兩個人都很忙,明明離得這麼近,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安靜中透出一股子默契的感覺。
白天那蔚藍的天空,這時被夕陽裝點的富麗堂皇,隨著太陽的漸漸西下,天空的顏色越變越深。
有山風刮過,帶著一絲初春的暖意,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在草原,而是像在江南一樣。
過了一會兒,夕陽突然失去了耀眼的光芒。
它通紅通紅的,上麵好像壓了塊千斤重的鋼板,逐步墜到了地平線以下。
李文碩收劍起身,看著一直在一旁守著的雙嵐,心中浮起一股暖意,可是話到嘴邊,依然冷漠的好像不帶一絲情緒。
“事情都辦好了沒。”
李文碩這話有些明知故問,雙嵐也是沒有答話,白了他一眼,就慢慢活動著自己的肩膀,好像這世上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沒有殺死羊舌誠基重要。
李文碩走到她身邊坐下,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耀眼的太白星正懸在這山崗的頂上,好像是一顆從黑暗山坳飛出來的寶石。
雙嵐向著一旁移了一點,與李文碩拉開了一點距離。
李文碩也是不在意,微微一笑,說道:“你好像特別的想死。”
雙嵐一怔,扭過頭去,冷哼一聲,說道:“我是想羊舌誠基死,隻要他死了,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李文碩把碎牙抱在懷裏,手指輕撫劍身,溫柔的像是對待心愛的女子,月光的照射下,一道銀光自劍身上劃過,像是在回應一般。
這一幕同樣吸引了雙嵐的目光,目光盯著那把青色的寶劍,無論是猙獰的獸麵還是那仿佛滴血的劍鋒,都給了她極大的震撼,仿佛有什麼古怪的東西藏在裏麵。
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的武器就是草原騎兵身上的彎刀,鋒利的足以斬斷鐵甲,可是她很確定,那種東西完全無法和這把劍相提並論。
在她的阿媽給她講過的那些故事裏,真正的神兵都是得到過天神的祝福,他們都帶著天神的意誌,所以英勇的部落武士們才可以用它斬斷鎧甲。
不過眼前這把劍上那濃鬱的煞氣讓她有些畏懼,看著那猙獰的獸麵,她仿佛聽到了一陣猙獰的咆哮聲自耳邊傳來,裏麵仿佛寄居著惡鬼,可是矛盾的是,她很確定周圍靜謐無比,入耳的隻有風聲和蟲鳴。
“感受到了吧,這劍裏有魂魄。”
聽得這話,雙嵐身子微微顫抖,她感覺到有些恐懼,可是雙眼仍然盯著那把劍,無法移開半點兒。
忽然她的手被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身子一顫,但也並沒有反抗,因為李文碩接下來並沒有什麼冒犯的動作。
李文碩拉著她的手放到劍上,說道:“感受到了嗎,劍在歡呼,他很喜歡你。”
雙嵐點了點頭,可實際上她什麼都沒有感受到,隻是相比起寶劍,她的小手更加冰冷,所以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李文碩的手很穩,可是他的心卻在顫抖,他真的感受到了,劍裏有種東西,就像他六歲那年第一次拿到青霜一樣。
那時候第一次把青霜握在手中,他就感受到了那劍中寄居的魂魄,所謂劍和劍主的關係就是如此,如今這把劍才是真正的認同了他。
隻不過似乎自己的這把碎牙比較好色,為什麼被小姑娘摸了一下,裏麵的魂魄就開始有了反應。
想到這裏,李文碩就是有些惱。
不知何時,雙嵐那瘦小的身子鑽到了李文碩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李文碩。
身子一僵,哪裏經曆過這種事情,一時間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怔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
劍中的魂魄嘶吼了一聲,似乎是在嘲諷。
對於自己竟然被一把劍嘲諷了,李文碩很是生氣,可是卻拿他沒有什麼辦法,隻是發誓自己以後娶老婆幹什麼的,一定要把這劍好好的鎖起來。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了輕微的鼾聲,雙嵐就是這樣在李文碩的懷裏睡著了。
李文碩長出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經曆了什麼,卻是知道這些天她一定經受了很大的壓力。
“放心吧,我們一定都會活著。”
睡夢中雙嵐下意識點了點頭,朱唇微啟,呢喃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都是蠻語,他聽不懂。
李文碩把她拉進懷裏,緊緊地抱著,也是閉起了眼睛。
兩個人靠在牆上,在這銀白的月光下,慢慢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