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烤的羊肉也不膻,嚼在嘴裏油脂四濺,隱隱帶著一絲甜味兒。
“首領的盛情真是讓人難以拒絕啊。”
麵對這麼好的美酒,再用內力解酒就是對酒的褻瀆了,李文碩心裏這樣想著,覺得自己酒量也還可以,所以現在他的眼睛已經有些朦朧了。
拓跋烈的年齡雖小,酒量卻是不小,而且他的酒杯裏裝的是溫熱的馬奶。
“先生客氣了,您大老遠自中原而來,這些東西不算什麼,隻是馬上我們就要出征了,估計不能帶著先生,所以這頓飯,就當為先生踐行了。”
李文碩一愣,臉上也是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些天是我給首領添麻煩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李文碩在此謝過。”
李文碩拱手再謝。
拓跋烈看著李文碩的反應,笑了一聲,說道:“先生用不著這樣,昨天還說著要讓先生見識一下我們草原的大好男兒,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
拓跋烈忽然起身,拍了拍手,周圍的十幾名貴族也是跟著站了起來。
四名部落武士從人群中走出,半跪在地,一齊向著東方吹響了號角。
戰場上才有的沉雄聲音使李文碩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腰看向遠方。
哪裏是隱隱霧氣中的巍峨雪山和大片馬草,尚未到正午,東方的太陽在山頂燙出一層淡金色。
歌舞聲停了下來,四下裏一片寂靜,拓跋烈側頭眺望的姿勢中帶著俯瞰千軍萬馬的威儀。
隱隱的震動傳來了,那是大山崩裂般的感覺。
首先出現的是旗幟,而後是煙塵,滾滾的馬潮隨之湧動起來,一色的都是黑馬,席卷而來。
李文碩從未見過這樣龐大的騎兵陣勢,高大雄武的草原駿馬結集成大軍的時候,與其說是軍團,不如說是草原上的大隊的猛獸。
騎兵們圍繞著拓跋烈奔跑起來,越滾越高的煙塵像是一道障蔽,要把天空也遮住了。
身處在其中的李文碩隻覺得自己腳下不是大地,而是波浪起伏中的小船。
拓跋烈忽地揚起手。
騎兵們勒著戰馬急煞住,訓練有素的戰馬沒有一絲慌亂,為首的百夫長們頭頂垂下耀目的紅色長纓,他們手持著戰旗釘在地上,結成了鐵桶般的包圍。
這一瞬間李文碩再也沒有了絲毫的酒意,看著周圍的草原騎兵,心情有些複雜,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即便是武道宗師,上了戰場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作為。
因為再這樣的鐵騎麵前,個人的武力真的太渺小了,無論自己是禦氣飛劍,還是單手持劍守那身前三尺,相信拚盡全力斬殺百十騎之後,也會頃刻間湮沒在這如潮般的大軍中。
“沒想到草原上的鐵騎竟是有這樣的威勢。”
李文碩說了一聲,他能感受到背後的碎牙在顫抖,無形中他已經近乎動用了最強的手段,森然的劍意下意識已經充滿了四周,隻是在場的武士雖然勇武,卻是沒有一個是真正習武之人,能夠感受的到。
不遠處也是傳來了隆隆的聲音,一輛輛大車載著拆掉的帳篷,緩慢的前進著,整整三十萬人的部落,外加無數的牛羊,幾乎被視野裏所能見到的一切空間塞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