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分道啟程(1 / 2)

悠悠轉醒,朦朧中浮現出灺朔的臉。他的背後是一片廣袤的藍天。

怎麼是灺朔?攸靈有點犯迷糊。不對,這應該是薊天。隻有薊天才會這樣溫柔地抱著她。

眨了眨眼睛,視線逐漸清晰。攸靈一驚:真的是灺朔!

他的瞳色已經恢複成正常的淺棕色,神情如初融之水,四分清六分冷,正是他一貫的風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攸靈一時呆住,竟忘了起身。

“怎樣?感覺好些了沒?”

薊天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攸靈一下子醒過神來,猛地坐起身,“咚”的一下,額頭撞上了灺朔的下巴,痛!

攸靈又驚又窘,不敢再亂動,隻捂著額頭心虛地覷著灺朔。旁邊有人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又立馬打住。攸靈偷眼一瞥,周圍除了薊天和頎劍外還有四個從未見過的人,心裏更是惶恐。她小心地瞄了一眼灺朔,灺朔隻淡淡地看著她,眉心微蹙,眼中卻看不出喜怒。

攸靈不知道心裏是害怕多還是僥幸多,忽然意識到自己還坐在灺朔懷中,連忙站起,卻不知扯到了哪兒的傷,疼得她忍不住齜牙。還沒站穩,身子就像被抽盡了力氣般,撐不住打了一個趔趄。薊天忙扶住她的雙肩,道:“當心。你的傷還沒好全,不要亂動。”

攸靈瞥見薊天也含有幾分強忍的笑意,更加尷尬。倒是灺朔一臉如常,看上去確實比先前狀態好多了。

攸靈回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正欲開口問薊天,一看見灺朔又不禁打住。這時,灺朔站起身來向眾人道:“薊天和頎劍留下,其餘人暫回原處待命。”

簡單一句話,被灺朔這樣看似隨意地說出來,竟帶著一股天成的威儀。攸靈印象中的灺朔一向冷傲如孤狼,而此刻,隱約透出的凜然氣勢,讓原本就與父親容貌相仿的他更添了五分神似。

眾人依次對灺朔和薊天欠身一禮後離開,餘下他們四人。灺朔朝薊天和頎劍微微點了下頭,兩人便分頭站到了離攸靈和灺朔約兩丈遠的位置,合力布下一道穹頂狀的結界將四人籠罩。

攸靈不解,將茫然的目光投向薊天。薊天回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於是,攸靈轉向灺朔,靜待下文。

這會兒細看才發現,灺朔臉色蒼白,還有些虛弱的樣子。攸靈想也沒想便脫口問道:“沒事吧?”甫一出言便後悔不迭,暗暗為自己出格的行為心驚。正自忐忑間,灺朔語氣平淡地答了一句:“無妨。”

簡短兩個字,不知怎麼卻讓攸靈鬆了口氣,仿佛他能夠回答便已是意外之喜。

灺朔閉上雙眼暗自調息。攸靈一時有點無所適從,便眺望崖外遠景,發覺這一帶的景象看上去十分眼生,心下不禁疑惑:前兩日離開慕義府後,薊天分明隻帶著她步行了小半夜,也就隔座峰的路程吧。怎麼在這裏竟望不到主峰?再看那一片片綿延低矮的山丘以及延伸到天際的平原,根據攸靈為數不多卻印象深刻的幾次飛越經曆,別說慕義府附近,遍觀尚州境內的崇堯山全景也尋不出這般平緩廣袤的地勢啊。

沒來得及再多想,灺朔便睜開了眼,向她伸出右手:“把手伸出來。有很多事需要交待給你。”

攸靈壓下心底的團團疑問,順從行事。兩隻手,一大一小,十指相扣,令攸靈心中升起一股奇異的暖意。緊接著,周圍的景象逐漸隱去,連腳下的地麵都成了虛空。攸靈一驚,身不由主地向後一仰。灺朔手上立即加大了力將她握緊,提醒道:“穩住心神。”

攸靈連忙照做,尋回了平衡感。灺朔的手微微放鬆,但兩手掌心之間仿佛有股吸力,依然牢牢相握。灺朔又道:“凝神,放鬆。我直接將記憶輸與你,你不要反抗,否則會對你我造成傷害。”

攸靈依言閉目凝神。不一會兒,果真有什麼東西浮出腦海——不是圖像,不是聲音,是某種無形的敘述,仿佛親身經曆後留下的抽象的記憶。起初腦子下意識的有些抵觸這些侵入的信息,好在攸靈及時壓製,慢慢的也就放鬆下來。

接著,信息量開始增加,從潺湲的溪流漸漸變成了傾瀉的瀑布。隨著它們的不斷湧入,攸靈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重,慢慢變得頭痛欲裂。就在她開始覺得吃不消的時候,灺朔忽地收住。攸靈定了一會兒神,待殘留的痛覺和迷離感消失後睜開雙眼。灺朔問:“還好麼?”

攸靈麵色發白,輕輕點了點頭。灺朔道:“好在關鍵的已經知曉,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