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像有無數小尖刀在腹中亂紮,好難受……
“……容姑娘已無大礙……”
誰的聲音?斷斷續續,像遠處飄來的風……
痛啊……什麼東西,鋒利如刃,在體內肆意竄動?
“昨天你們就這樣說,那為何到現在還不能醒?”
真知?怎麼語氣這麼急,你在生氣麼?別激動,激烈的情緒對你來說很危險……為什麼隻能感覺到在身體裏的刺痛?四肢呢,怎麼不見了……
“……容姑娘體質孱弱……隻可緩緩醫治,慢慢除掉殘餘劍氣……”
劍氣?什麼劍氣……兩股交鬥的劍氣……那是——真知和灺朔!灺朔呢?灺朔呢!
“那容兒何時能醒?”
“應該快了……”
“什麼叫‘應該快了’?”
手腳終於有點知覺了,可沉得像鐵石一樣——腦袋也好重……這是夢吧?不行,得趕快醒來,看看灺朔怎樣了……
“論理,容姑娘已能夠蘇醒……但醒早醒晚因人而異,屬下實在沒法精準預測。”
可恨,為什麼發不出聲音?——真知!真知!
“容兒?”
那是什麼風,竟然能夠吹進我的身體,還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肺腑?真知!真知救我!
“容兒?容兒?別怕,我在這兒……”
她在墜落?那是——灺朔?父親?不,不要跟真知對峙,你們贏不了的!他會殺了你們的!灺朔,快走!不要像父親那樣……
“容兒!容兒,醒醒!別怕,真知在這兒……”
這是真知的手?兩手緊牽的感覺真暖……可——為什麼她還在下墜?快停下!停下……真知救我——
“啊!”
攸靈全身一震,隨著喉中一聲悶呼的衝出猛地醒來。她大口喘息,散漫的視線中是真知轉憂為喜的臉。真知的嘴在動,但她聽不清聲音,整個耳朵都好似被浸在水底一般。良久,她的神誌才漸漸清明,可隨即就被海浪似的疲憊和痛苦吞沒。
真知見狀,忙將手覆在她的額頭上,謹慎地為她注入了少許寧神清心的力量,待攸靈表情稍有緩和便住了手。醫師叮囑,對於不會使用靈力的身體,無論何種法術,但凡直接灌輸體內,都或多或少會為其帶來額外負擔。因此,無論是普通的治療術還是輕度的安神術,在懷容身上都要慎用。
攸靈感覺到了真知的安撫,想報以一笑,卻發現自己連微笑的力氣也不夠。她下意識地想轉轉頭,卻覺腦袋如灌了鉛一般,隻一動就抽光了一身殘存不多的勁。真知柔聲道:“你身體很虛弱,得好好休養。想要什麼告訴我,我幫你取。”
攸靈忍著胸腔裏的痛意緩緩深吸了一口氣,吃力地說:“我想……坐會兒……”
說話間,攸靈將一隻手軟綿綿地抬起。真知忙一手接住,另一手伸到攸靈肩膀後麵小心將她扶起。攸靈倚靠著真知,頭沉甸甸地擱在真知肩上,勻息片刻,方覺氣息順了些,問:“發生了什麼?”
真知一麵為她輕拭臉上的汗,一麵回答:“你從雪風背上跌了下了,被我和慕義的劍氣波及,受了傷。不過放心,醫師已替你治療過,現在隻需要吃藥調理,好好將息。”
“……我躺了多久?”
“四天。”
攸靈心裏咯噔一跳:“那個人呢?”
真知疑惑了一下,方明白攸靈所指:“慕義?他這會兒在他房裏待著呢。”
攸靈有些意外,又暗覺欣喜:“他房裏?他——沒傷著你吧?”
真知笑笑:“一點小傷,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