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知麵色越來越陰沉,眼底已隱隱泛起危險的血色,聲音卻壓得更低更輕了:“你既是為慕義而來,又何故如此對待一名不相幹的弱女子!”
灰衣少年撅起嘴,不以為然地看了眼攸靈:“喂,你可別冤枉我啊!明明是這個女人,自己體質弱得不行還闖進那地方。要不是我好心把她拎出來,她就該死在裏麵了。”
真知聞言,露出幾分疑惑。
“還有啊,我們主上一片善心,說這女人不礙事,讓我帶出來便罷。誰知這女人恩將仇報,剛剛居然想偷襲我!”灰衣少年左手一翻,將一把短劍握在手上作端詳狀。“嘖,挺不錯的玩意嘛,你們居然給一個連劍都拿不穩的女人用,也夠浪費的!”
真知聽到說攸靈試圖偷襲時頗有些驚訝,卻見他手中所執正是寒星,眼神又是一冷。少年則收了劍,衝真知嘻嘻一笑:“呐,明白了吧?”他朝被挾持的攸靈偏了偏腦袋。“這女人現在這副樣子可都是自找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哦!”
真知深吸了一口氣,盡量抑製著胸腔中氣息的起伏,道:“容兒隻是個普通人族,如何能偷襲於你?其中恐怕有些誤會。”
少年挑了挑眉:“這女人拿著劍想從背後刺我,這還能誤會?”
真知見他言之鑿鑿,心下不禁更添了幾成擔憂,麵上還沉著應道:“容兒是我的人,她的所為有我負責。你放了她,我可以保證你安全地離開慕義府。”
少年仰起臉想了想,斬釘截鐵地答道:“不。”
“你……”
“既然她這麼重要,我幹嗎要先放了她啊!有她在手裏,不比你隨口的承諾可靠多了嘛。”
真知眸色更紅了幾分:“你真以為你逃得出去?”
少年和顏悅色地說:“試試就知道了嘛。”
他手一抬,攸靈整個人便被一股力道徑直拎起,腳下懸空了足有一尺。攸靈驚呼失色,可身體四肢被捆縛著,連掙紮也不能,隻膽戰心驚地拿眼望著真知。真知大喝一聲,目眥欲裂:“你想幹什麼!”
“誒——”少年抬手一指,止住了真知欲要上前的衝動。“這女人可嬌弱得很。你別嚇我哦,萬一我一失手,傷了她的性命可就不好了。還有你們——”他又指了指蓄勢待發的一眾近衛。“別亂動哦……”
話未說完,他的瞳色忽然變成了淺得幾乎看不出顏色的灰白。與此同時,真知敏銳地察覺到,少年腳下的地麵隱約出現異動,像有什麼東西在地底下迅疾蔓延,伸入附近的樹叢中。其他人尚無知覺時,便聽樹叢裏窸窣一聲,複又靜下。
真知目光又是一沉。少年已恢複了正常眸色,仿佛剛才那一下不過是眨眨眼。他看著真知,道:“還有啊,我不喜歡被人偷偷地拿箭指著,一會兒也不行,記住咯?”
弗舒雖聽見了樹叢裏的異動,隻不清楚具體狀況,不過,少年囂張的氣焰令他憤然。而更令他訝異的是,真知竟反而斂起氣勢,以一種近乎平靜的口吻沉聲道:“他們隻是職責所在而已,若有冒犯,還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