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腦後的危險氣息不容真知多想,他憑著直覺彎腰躲開了某個自後而來的突襲,方將身體擺正,舉劍時卻發覺,牽製雙腳的力量似乎正沿著脈絡向上延展,腰身也有些動彈不了了。他心下又是一驚,忙以戒備的姿態盯住灺朔,一麵暗自運力,嚐試著阻止那股力量的侵襲。
與此同時,那尊冰雕似的“灺朔”正迅速化為無數晶瑩的細沙,彙成一股升向上空,在黑暗中如流動的星河。另一個鮮活真實的灺朔重又站在那裏,他的腳下即是法陣的中心。
真知暗恨:幻術!他竟然被自己最瞧不入眼的幻術擺了一道!灺朔身上的那幾道鎖不知何時不見的,此時,他雙手間有一團月白的光華跳動如焰。真知感覺到腳底下傳來一陣一陣有規律的波動,像極了心髒和脈搏的跳動——恰與灺朔手中那團白焰跳動的節奏相互應和。他猛地反應過來,咬了咬牙,繼而挑起一抹笑:“原來在這兒呢。”
說著,他手上那把用靈力化成的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殘魂。隻不過,這時的殘魂通體烏黑,以往那股狂烈的凶煞氣息被什麼壓抑著,欲出不能。
灺朔見狀,手中的白焰劇烈一跳,法陣裏猛地竄出無數冰刺,像騰起的水浪直撲真知,但被真知周圍的護罩擋下。衝撞的刹那,冰刺如激流一樣濺成一片冰花,結在無形的護罩上,將真知籠在其間。接著,護罩微微一震,與覆在上麵的堅冰一同潰散。
真知的視線剛恢複,便有前後左右共六道靈光構成的鎖鏈趁著護罩散去的空隙從地裏襲來,分別鎖住了真知的腳踝、手腕和脖頸,還有一道纏住了殘魂。察覺到靈脈被封住,真知冷冷瞪了眼灺朔,道:“你以為這能困住我?”
灺朔仍不慌不忙地捧著那團白焰,分明在專注地做著什麼,嘴上答著:“不。我相信你三兩句話的功夫就能掙脫。”
真知冷笑一聲,連在他身上的那幾道鎖鏈上,靈光的流轉已開始顯出一些混亂無序:“你既明白,還做這種無用功?難道你認為,你趁這機會能殺得了我?”
灺朔道:“這種程度的牽製,還不至於讓你洛弋完全失去防禦。我沒那麼傻。”
當然,如果現在殺了洛弋就能解決問題的話,他還是會全力一試的。
殺了洛弋就會出現下一個殘魂宿主。相比於未知的對手,他們目前更情願在洛弋身上對殘魂下手。何況殘魂宿主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
隻可惜陰差陽錯,現在寄生子卻在攸靈手裏……也罷,以他眼下的狀態,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寄生子打入洛弋體內,難上加難。
雖然泉眼正幫他快速恢複,他也能夠在泉眼的協助下施展一些複雜的法術,但要克製洛弋,那代價會過高。畢竟,在這個空間裏,一舉一動所引發的後果,都可能殃及一穀。
鎖鏈的靈光似因不安而急促的氣息,越來越亂,看上去更像無助的戰栗。灺朔忽然抬眼,眸光異常明亮,有白月光般的顏色。
“能牽住你這麼久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