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靈就地抱頭蜷成一團,身子輕顫像在哭泣。幽妝便在一旁不住地安撫。
攸靈問:“可有什麼新消息?”
幽妝道:“那邊的都是好消息,暫且不說。倒是眼前有個情況,小姐一定得留神些。”
“什麼?”
“屬下在淩府時聽到傳聞,咱們還在崇堯山那邊住著的那幾個月裏,有幾個在洛弋居所當差的下人失蹤了。”
攸靈一愣:“什麼叫‘失蹤了’?”
“就是莫名其妙不見了,還有傳言說是被洛弋處置了。”
“他前線忙得焦頭爛額,突然處置些個下人做什麼?”
“這倒也隻是傳言。不過,這幾個人都失蹤得蹊蹺,而且也有本來在淩府的,也有後來跟到慕義府的。其中就有那個叫小晗的以及跟她交好的一個侍女。”
攸靈一震,差點就要抬起頭來。
“小晗……跟她交好的那個侍女又是誰?”
“仿佛也是個大族的女兒,名叫秋紓,聽聞在慕義府時她頭一個發現關押穀主的囚室有闖入者,還因此救了小姐,立了一大功。想來小姐見過?”
攸靈仔細回想,憶起當日與天奇從灺朔那兒離開時所見情形,恍然道:“哦,她!”
“小姐果然見過?那個侍女可有什麼特別處?”
“我也僅見過她那一麵,根本不認識……其他失蹤的人呢?”
“其他人屬下都不了解,屬下也小心打聽過,那些人並未伺候過小姐。但是,能在穀主的居所當差,也算是穀主近處的人,突然接連失蹤,本就蹊蹺,更怪的是,總執事對此也不追究,也不讓下人多問,隻警告眾人如常當差就是,所以有人猜測是洛弋將這些人處置了。”
攸靈也覺驚奇,而且也從未見洛弋提及,莫名又有些惶惑。然而細細思之,小晗對她自然是個威脅,那個叫秋紓的無論有意還是無心,當日也是差點使她暴露……
“容兒!”
身後傳來熟悉的呼喚。幽妝連忙站起來回身施禮。攸靈稍稍整頓表情,抬起頭,真知已來到她麵前蹲下,扶著她的肩膀,問:“怎麼了,不舒服?”
攸靈神色疲倦,抿著嘴點點頭,捂住心口說道:“胸口突然悶得厲害。”
真知忙問:“怎麼回事?”見攸靈有氣無力的,便問幽妝。幽妝便將方才的情形說了一遍。真知了然,將攸靈攬進懷裏,道:“委屈你了……這裏冷,先回帳裏休息吧。待會兒我們就走。”
真知將攸靈帶到了主帳中。這個帳較大,隔成了兩間,前頭聚將議事,後頭就寢安歇。真知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將她帶到後麵,給了她一杯熱水捧著喝,讓幽妝陪著她在這裏休息,夢軒留在帳內侍立,其他近衛分散在帳外守著,便到前頭去了。攸靈聽到真知在前頭跟一兩人商議了一番,然後便召集所有將領來,下令全軍即刻收拾,今夜悄悄撤離,並將哪些先撤、哪些斷後、何時動身、何時到何處等事項一一布置清楚,便散了帳。攸靈聽出方才洛弋這邊才得了勝,將冥月穀那方擊退至差不多九十裏外的一片峽穀區域去了,然而對此番乘勝而退的安排竟自始至終無一人提出異議。
待大多數人散去了,真知又與留下的二三人討論了一番,便遣了他們出去,自己進到後頭來。他單膝跪在攸靈麵前,看著她的臉色,問:“現在怎麼樣,好些了沒?”
攸靈點點頭:“好多了……對不起,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
真知笑笑,輕撫了下她的臉:“又說這種話!”他站起身來,命夢軒一班人去營寨中央處與其他近衛會合,便將攸靈牽起,問:“火地鼠披風呢?”
幽妝連忙將披風翻出來,遞到真知手上。真知幫攸靈將披風穿好,道:“等大軍都撤走了,咱們也出發。”
攸靈問:“你讓他們都回離星穀了,你一個人還留在冥月穀做什麼呢?”
真知道:“還有一點事兒沒完呢。隻是辛苦你還要跟著我奔波。”
攸靈道:“不辛苦,我隻是看你累。”
於是,整個大營趁著夜色有序地撤空了。最後一批人馬離開時,真知命隨行的近衛以及幽妝緊跟著出發,往尚州偏南的一個地點先去。他則讓攸靈多睡了一會子,直待外頭天現出曙色時,方將攸靈喚醒,帶著她走出營帳。
營地上依然帳篷林立,然而已空無一人,隻聞得呼呼風聲一陣緊似一陣,吹得地上砂石翻滾,帳子嘩嘩作響。風已經冷得有些刺皮膚,至急時還夾著點砂,攸靈便用披風帽子擋住臉,緊跟在真知身後。
兩人走出營寨。真知將攸靈緊緊抱住,道:“閉上眼睛,抓穩,別放手。”攸靈依言照做,將頭埋在真知懷裏。便見二人倏然化作一條火龍,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