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伴隨著簫聲在空曠的垃圾場內回蕩,那幾個正圍在一起無所事事的流浪漢也被驚動了。
“這啥聲?”昨天狠狠揍了李二春的那個大個子從地上撲棱一下坐了起來,對幾個同伴問到。
“不知道...沒聽過啊。不過好像......好像是昨天新來的倆人那邊傳出來的。”
大個子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片刻,霍然起身。
“他媽的,剛來一天就瞎特麼鬧騰,走!跟老子去收拾收拾他們!”
......
昨晚在尋找床墊的時偶然間發現了這支破損的長簫,觸發了老人原本的一段記憶。
李世信本來隻是想試試那長簫的音,可是隨著《故鄉原風景》悠揚的聲音從手中長簫傳出來,一時間他竟然沉寂到了音樂之中。
深秋的寒風吹過他身邊的土地,卷起陣陣的塵沙。廣袤的夜空中繁星點點,缺了半邊的殘月將月光拋灑在大地。
那蒼涼而婉轉的曲調,如同跨越了百年的悲歌。伴隨著篝火的劈啪,讓他覺得胸中一種莫名的情緒激蕩著。
似乎不抒發出來就會窒息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把那首曲子吹了幾遍,隻是感覺口舌發幹之際,李世信才停住了按在長簫上的手指。
睜開眼睛,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已經圍了一圈的流浪漢。無一例外,所有人都目光遊離的看著那簇篝火,抹著眼淚。
簫音停了好一會兒,那哭的臉上狼狽一片的高個子流浪漢才反應過來,他瞬間瞪圓了雙眼,對李世信吼道:“你他媽剛才吹的什麼東西?”
可話剛出口,他就意識到這樣似乎不禮貌,直接降了幾個分貝,帶著幾分懇請,又道:“能不能再給老子吹一遍?”
李世信哂然一笑,搖了搖頭:“不吹了,累了。”
一旁,端著手機的李二春也反應了過來。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將李世信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好奇問道:“老頭,能不能跟我說說你?”
“我?”
李世信嗬嗬一笑,搖了搖頭,“說什麼?”
“說說你是什麼人,說說你......以前什麼的?”
李世信打了個哈哈:“那有什麼好說的。如你所見,我就是一個撿破爛的糟老頭。”
李二春皺了皺眉頭,“你兒女呢?不管你了嗎?”
李世信無奈的笑了笑:“女兒出國了,兒子死了。”
一旁,幾個流浪漢聽他這麼說,撇起了嘴:“吹牛,有個在國外的女兒,你還能在這撿破爛?”
倒是李二春,皺了皺眉頭,問道:“您兒子什麼時候死的?”
李世信仰頭看了看天,笑了:“什麼時候?可能......從他結了婚有了媳婦那會兒吧。”
想起老人兒子兒媳種種,李世信本來挺好的心情不禁一沉。轉而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你們都圍在這兒,不睡覺啦?”
“老頭兒,你......肯定是有文化的吧?”蹲坐在地上,像個熊瞎子一樣的大個子流浪漢眨了眨眼睛,言語之間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崇敬,“給我們講講故事啥的唄?”
“對、”一旁,臉上還掛著青腫的李二春附和了一句,“老頭,說說!”
得、
看著一群孩子一般的目光,李世信無奈一笑。
敢情我到這兒體驗生活,把自己......體驗成丐幫長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