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膽小的邁克(1 / 1)

順著小河的順流而下,村子被分為南北兩部分,莫莉生活在村南。和莫莉年齡相仿的邁克住在村北,人們叫他“村北的邁克”或者“膽小的邁克”,因為他實在是太膽小了。男人們都說“這家夥一定是吃過刺蝟的,要不然怎麼這麼畏縮”,老人總是搖搖頭“連父親的葬禮都沒有膽量參加的小夥子……哎,真是太膽小了……”

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邁克和小夥伴們一起進小河裏麵去洗澡,大家相互使了個眼色,上岸穿了衣裳,帶走了還在水裏的邁克的衣服。小邁克一邊叫一邊哭,但淘氣的夥伴還是沒有回來。小莫莉在撿蘑菇力的時候聽到了他的喊聲,放下籃子跑到河邊,看到濕漉漉的小邁克絕望的站在水裏,不禁“噗”地笑了出來。

小邁克趕忙跳進水裏,紅著臉說“你你你……幹嘛……幫我找一件衣服……可以嗎……”

莫莉轉過身去,把連衣裙上麵搭著的小紅外套扔在了岸邊。

“我數七聲就回頭呀!”

沒人應她。

“一!二!三!”

“你怎麼樣了?”

還是沒人應她。

“我要數到七啦!我數到七就回頭了。我真的數啦!”

“四五六!”

不理我。

“七七七!”

等莫莉回過頭來,水裏、岸上空無一人。一隻紅色的小蜻蜓在翠綠的荷葉上點一下,又一下。

“咦?我剛剛是做夢了一個嗎?”

可是身上的小外套確實是不見了。小莫莉搖搖腦袋,提起籃子往回走。不過,這些都是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十二歲的莫莉早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

再說說“膽小的邁克”吧!十三歲的邁克依然還是膽小。五歲被光身留在河裏以後,他再也沒有去河裏遊過泳。而且,他與鎮上的其他男孩玩得也不是很好。每每那些男孩拿五歲時候的事情嘲笑他,他就爬到河灣處的一棵大樹上麵,躲起來。這是一棵怎樣的大樹呢?

當邁克還是小邁克的時候,爺爺告訴邁克“這老樹,比爺爺可老多了,至少有一千歲”。

後來,爸爸又告訴邁克“這老樹啊,比爸爸老多了,至少有兩千歲那麼老”。

去年鎮長爸爸和媽媽因為意外去世了。邁克在老樹的樹洞裏,躲了三天。後來,爺爺終於在老樹的樹洞裏麵找到了滿臉淚痕、已經累得蜷縮著睡著了的邁克。這三天,邁克在樹洞裏哭泣,對老樹說心裏話,說他好想好想爸爸媽媽。不管外麵怎麼樣,樹洞裏總是溫暖安靜,他甚至在睡著的時候感覺到有一雙溫柔的大手撫摸著他。是一雙什麼樣的大手呢?邁克也說不清楚,總之讓他感覺特別踏實就對了。老樹幾條粗壯的根裸露在外麵,堅強有力、纏繞而上,在半空形成了一個凹槽,像一個天然的大鳥窩。這裏是邁克的樹洞秘密基地。平時,邁克最喜歡嘴裏叼著一塊薄荷草,頭上一個香葉樹枝辮成的帽圈(香葉樹枝是最適合做帽圈的,不但柔軟且韌性好,最重要的是它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持久彌新,邁克最喜歡這種味道了。他覺得上麵加幾朵小花一定很漂亮,可是男孩子是不能戴花的)懶懶地靠在小窩裏麵,安安穩穩。一待就是一下午。直到黃色的小月牙掛上枝頭,才順著樹幹滑下地麵,拍拍屁股回家。

偶爾在樹洞玩餓了,邁克就找一點其他樹上的漿果。五顏六色的漿果味道各異,邁克最喜歡藍藍的酸漿果,那股酸倒牙的勁兒真是爽極了。有時碰到紫紅的甜漿果,他就會把衣襟係成一個布兜,把漿果裝回去給爺爺。還有時,樹上的鳥媽媽找食物還沒有回來,窩裏麵的小鳥伸著脖子張大嘴了叫,邁克就會丟一個果子進去。邁克知道每一窩小雛鳥喜歡的口味。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喂過一窩又一窩的小雛鳥。有時候小雛鳥兒也喜歡藍色的酸果子,他就會拿衣襟擦擦,咬下一半,吸一吸口水,聳聳鼻子把另半個丟到小鳥窩裏麵去。立即沒了小鳥的叫聲,隻偶爾在吃食的焦急中有一兩聲。當這些鳥兒長大了,常常圍著他飛來飛去。有一次他正在樹上的小窩上麵睡覺,一隻肥大的毛毛蟲掉到了他的臉上,他差點下掉下了樹,一隻鳥兒圍著他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哦,是那個喜歡吃藍果子的小鳥兒!”可是我不不吃蟲子啊,邁克笑了笑,把蟲子抬手丟進了又有新雛的鳥窩裏,“謝謝你啦,藍果子鳥兒!”鳥兒盤旋了兩圈,飛走了。可是,在邁克十三歲的時候,爺爺也去世了。現在的邁克真的隻有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