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一夜,當第二天清晨莫莉醒來的時候,透過窗她感到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奶奶的心髒衰弱的跳著,莫莉感到到時間緊迫,等不得父母回來了。她一定要到村北去!她繃緊了身上的所有神經,屛住呼吸,用盡力氣。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一起湧上腦門兒,臉憋得通紅,“啪”她感到身體中有什麼斷裂,一下子渙散了。她抬手看看,沒有什麼斷掉了。高頻率的搖了三下腦袋。她發現自己竟然能動了。莫莉一骨碌爬起身。搖一搖身旁白發蒼蒼的奶奶,沒反應。莫莉帶著鬆軟的身體邁著太空步,來到樓下,給奶奶找到了一點點兒水。
“奶奶,我去村北了,等我回來!”沒有回應,隻是奶奶冰涼的手還抓著莫莉。看著臉上堆滿了皺紋的奶奶,“我去了。五天之內回來。”說著戴上奶奶的懷表,上了樓。
莫莉在出發之前,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已經枯萎了的小床上麵找到了奶奶以前縫給她的衣服,用橡皮繩把自己的頭發在腦袋頂上紮了一個大大的發髻。喝了兩口奶奶喝剩下的水,莫莉出發了。
莫莉推門,但是門紋絲不動 。莫莉卯足了勁兒用肩膀抵住門往外推,門還是不動。蘑菇鎮的門市沒有鎖的,這是怎麼回事呢?!來不及想太多,莫莉來到了奶奶的衣櫃前,找出了一大團紅色的毛線。在地上一溜,線團跑出去很遠!莫莉一麵從頭把毛線畫一個個大圈掛在肩膀上,就像一個扛著電線的修理工。站在自己的窗前,莫莉把毛線的一端係在窗口的藤蔓上,自己縱身一跳。毛線在手上發出大量的熱,等莫莉反應過來時,隨著一下震顫,莫莉和幹枯的藤蔓一起掉在了地上。沒感到疼痛,莫莉斜背起剩下的毛線上路了。
莫莉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所有的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說不清是雪是霜。蘑菇鎮的一切聲響都消失了,靜得嚇人。一腳踩在了幹枯的樹叉上麵,“啪啪”斷作兩截。重要的是,在這樣一片白色中,我會迷路嗎?在縮小的莫莉看來,原本熟悉的一切在這一片白色的寂寥中已經變得完全不同。
“對!沿河走!”莫莉對自己說。
隻需要翻過這個小土坡,就能到河邊。上坡的路是漫長的,深陷霜雪之中的莫莉隻能借助雙手的力量拔出身體,隨即再次陷進霜雪,前進。莫莉從沒有發現寂靜是這樣的可怕:一隻行走姿態的小苡米靜靜的立在那裏,一動不動,身上落了很多的積雪;土牆上麵的蚯蚓出來透氣時,一半身體在外麵,另一半還沒有爬出來;一隻停在樹枝上的小夜鶯受到了幹枯枝葉的庇護,頭上隻有少許的積雪……他們都靜靜地立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中午的時候,莫莉終於到了土丘的頂上,汗水已經打濕了全身的衣服,散落的頭發貼在脖子上。莫莉抓了兩口霜雪塞進嘴巴裏。眼前的困難是怎樣下到河邊去,對於縮小了的莫莉來說,這個滿是霜雪的土坡實在有些陡。莫莉試探著往下走了幾步。似乎慢慢走還可以。莫莉就這樣一邊下滑,一麵屁股貼在地上。“啊!”莫莉被一段埋在霜雪裏的藤蔓絆倒了,一路翻滾而下,成了一個快速旋轉的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