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呢？”曉曉一早起來穿好衣服，洗完臉準備吃飯。通常姥爺會在一旁吃一碗熱氣騰騰的粉，嘬一口煙袋，旁邊放一個喝空了肚子的茶壺的，可是今天沒見到爺爺。
“他呀！一大早給龍伯伯家的水牛看病去了！”奶奶一邊收拾著鍋碗說道。
“爺爺還會給水牛看病？”一說到水牛，曉曉就會想起一對彎曲粗壯的犄角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她看來世界上真是沒有比水牛的眼睛更漂亮的動物了，包括媽媽的最為人所稱道的大眼睛。
“水牛怎麼了？別人不會給水牛看病嗎？”曉曉吸溜了一口香菇潲子的粉。
“還不知道水牛是怎麼回事。本地的牛羊本來就少，獸醫就更少了，大家覺得你爺爺見多識廣，什麼都來問他！”
“爺爺，見多識廣……”曉曉想著想著姥姥的話就樂了出來。
“你可不要小瞧你爺爺！怎麼說也是幹部子弟，從小見識的比我們這些山溝溝裏的多多了。隻不過他不喜歡臭顯擺、擺架子！”姥姥說著給曉曉又加了一勺米粉。
曉曉想起那天自己覺得奶奶給的衣服“土”，沒有穿時爺爺的怪聲。“那爺爺為什麼回來這個地方的呢？”“曉霸王”之所以是“曉霸王”的地方就在於，誰都不怕，做了就是做了。
“因為鬧革命，他父親知識青年下鄉，把你姥爺帶到了這裏。你姥爺的媽媽早早去世，就給你姥爺請了一個苗家的奶媽。等後來可以回城了，你姥爺已經和我結了婚，還有了你媽媽。雖然偶爾會回城看他的老父親，但還是沒有離開咱們苗寨。直到他的父親去世以後，你姥爺就再也沒有回過城裏了。”
“你們為什麼不過跟姥爺回城裏呢？那裏的條件可比這裏好多了，至少不會小賣部裏隻有辣條……”曉曉真的很懷念有可比克、可口可樂和肯德基陪伴的日子。
“你姥姥我呀，生在這苗家山裏，出去是不會住得慣的……”姥姥說著，王曉曉撂下碗跑出了門，她想去看一看那隻有漂亮眼睛的大水牛怎麼了。
雖然還沒很久的時間，王曉曉已經把寨子裏的前前後後，裏裏外外逛遍了。誰家有黑色的狗，那家早晨吃飯晚，誰家的鴨子幾點回巢……王曉曉都一清二楚。王曉曉知道養水牛的龍伯伯家住在山下的橘子園旁邊。
濕潤的青石板上，王曉曉跑著跳著，石板間不時發出“啪啪……啪啪……”的撞擊聲。兩旁的小草上麵，露珠渾圓，被腳步嘰裏咕嚕地震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