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躥進淡淡的血腥味,看著那己染成紅色的睡衣,霍韋俊長歎了一聲,這也太能硬撐了吧!
正如他所說,朱欣美溫順的外表下藏著不為人知的倔強,看她平時好像沒什麼挑剔、十分隨和似的,但親疏遠近在她心中分得一清二楚,她所關心的人她會主動去問、去幫、去留意;她覺得與自己無關的人,似乎連想想都嫌占用了太多的時間
到了醫院,霍韋俊命人把張韓玲送進手術室,自己則抱著滿身是血的朱欣美走進急診病房!
換下髒兮兮的衣服。霍韋俊從衛生間裏出來。片刻不停地趕往急診室。
護士己替朱欣美清潔了身子。
一個大夫正在用聽診器在朱欣美的身上挪動著。眉頭緊蹙著不發一言。
一會沒見。朱欣美地臉色似乎更差了。慘白得讓人心顫。霍韋俊等了一陣。終是忍不住道:“她到底怎麼樣?”
大夫輕咳了一下,示意護士繼續照看朱欣美,便跟著霍韋俊到了門外,不待他開口,那大夫己萬分為難地道:“總裁,很遺憾,夫人腹中的胎兒己保不住了。”
霍韋俊愣了一下,“什麼……”說出這兩個字,他才意識到大夫剛剛到底說了什麼,臉然突地鐵青,衝上前去拎住那大夫的衣領,“你說什麼!”
那大夫嚇得哆嗦一下,連聲道:“總裁別急,從這位小姐的體質上看,她並不是多病的身體,恢複的一定比較快,而且,兩位尚且年輕,不怕以後沒機會呀!”
“你沒有診錯?”
大夫愣了半天,才小心地開口,“就算總裁不相信我,也該看得到夫人的樣子,孕期前四個月胎兒最為脆弱,跌倒或用力過猛都有可能導致小產,更何況又延誤了一段時間,所以才……”
霍韋俊輕歎一聲,鬆了口氣!
放開拎著醫生脖領子的手,臉上是鬆動的寒意,“好了,沒事兒了!隻要她沒事就好,那個孩子……是無所謂的人!”
心髒的位置,陡地一痛!
那個孩子……竟然讓自己心痛了!也許是那女人口中不停的說那孩子是他的,他才會心痛吧!
朱欣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覺得身上輕飄飄的使不出一點力氣,小腹裏緊絞著,似乎有著什麼正在漸漸流失。
仿似惡夢般地記憶在恍惚過後如潮水般襲來,眼中漸漸積了些東西,又在見到床邊之人時硬生生地忍住。
“醒了?”霍韋俊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在這裏坐了一夜,隻覺得如果朱欣美醒來,她不會想孤單一人的。
“韓玲呢?”朱欣美地聲音如同被砂礫磨過一樣難聽。
霍韋俊的目光閃了閃,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你似乎該先問問自己怎麼樣。”
我?”朱欣美想起來,卻沒有辦法,極輕微地動作都會讓她覺得身體就快散了,微微喘息著,額上己見了冷汗,她便放棄這一想法,目光移向仿佛正在掙紮著要不要開口的霍韋俊,“最差還能怎麼樣?頂多做不了母親。”
霍韋俊的心在那一瞬間被掐成兩半,臉上的血色迅速流失,“你知道?”
朱欣美極輕極輕地泛起一絲笑容,眼中卻是譏諷的嘲弄,“你不是一直期待這樣麼?怎樣?感覺怎樣?”
“該死,如果你不服,就大聲吼出來!”霍韋俊也不知道自己在控訴什麼,隻覺得手腳冰涼得麻木,第一次有了無法接受的潰敗感覺。
朱欣美卻沒有回答他,微低了下眼簾,輕聲道:“我要見韓玲!帶我去!”
“你現在還不能去!”霍韋俊強行把她的手腕扣在床上。
“關你什麼事?”朱欣美麵無表情,眼中一片死寂!
“我勸你,現在乖乖聽話!要不然,張韓玲的命,也保不住!我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
“你!”
“還不肯學乖嗎?還要無辜的人喪命嗎?”男人突然鬆開了握緊她手腕的手,為她讓開了一條路。“現在,你可以去看她!但是,你的身體狀況,恐怕來不及到病房,你就已經趴下了!”
女人一陣默然,鬥,她是鬥不過他的!與其抗爭,還不如服從!
於是,朱欣美還是被霍韋俊又扣了一天,第二天,才能勉強下床去!
來到張韓玲的病房,這裏是加護病房,所以,她隻能隔著窗戶看著那奄奄一息的女孩兒。
“韓玲,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手指在玻璃上畫著圈圈,心裏在為她祈禱,眼裏充斥著滿溢的眼淚!
生命,真的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