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今天你非要打死兒子,你才甘心?”
書房裏的爭吵聲斷斷續續的,有些模糊,反而是鞭子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餐廳裏太寂靜,愈發地清楚了。
秦茵茵打了一個哭嗝,睫毛不堪重負,淚珠砸進了她眼前的碗裏,她嗚嗚的哭,邊哭邊吃飯,看上去好不可憐。
反而是秦煙,臉上一片漠然,一眼看過去,隻看見女人坐在燈光下,睫毛遮住了所有的光影,無端冷沉。
她捏著筷子的手指緊了緊,骨節慘白,浮沉在下瞼上的碎發暗影,晃了晃,更像是一場錯覺。
整個人都恍如一個雕塑!
不知道過了多久,書房裏的聲音總算是停了下來,門被人從裏麵拽開,薄媽媽紅著眼眶,步履搖晃地走了出來。
沈如雲平時最得薄媽媽的青睞,一聽見動靜,就飛快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兩步走到薄媽媽麵前,伸手扶住了薄媽媽的手臂。
“媽,四弟怎麼樣了?四妹也真是的,竟然都不願意進去勸一勸!”
她下意識的挑了一句,有她開頭,薑雪也沉著臉開了口:“可不是?好歹也是夫妻啊!總不能因為被老公打了,就想著報複回來吧?!”
實際上,薑雪恨不得薄雲深打死秦煙,省得她手裏還有她的把柄在!
秦煙還敢拿朝河賭場的那個死男人威脅她,要不是擔心她捅出來這件事,她肯定不會就這麼隻在薄媽媽麵前刺她兩句的!
秦煙:“……”
薄媽媽一直在書房裏,看著薄遠山用鞭子抽薄雲深!
怎麼說薄雲深也是薄媽媽的生下來。
他上頭的三個哥哥先後去世,薄媽媽一直擔心薄雲深的結局和他的哥哥們一樣!
三年前的秦煙,像是她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
誰知道三年過去了,骨髓沒讓秦煙捐!反而因為這個帶著拖油瓶進門的女人,薄遠山兩次都打得雲深去了半條命!
她的身體抖得厲害,像是傷心,像是有苦說不出的難過和崩潰!
最後還是方薇薇瞪了一眼落井下石的沈如雲和薑雪,道:“你們兩個別胡說。四弟被爸打,四妹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兩人冷哼一聲,但到底惦記著秦煙手裏有她們兩個人的把柄,強忍了心頭的怒氣,沒有再開口。
方薇薇這才側過頭,看向薄媽媽,問:“媽,四弟傷得重不重?要不我打個電話給宋醫生,讓他過來看一看。”
這句話問的薄媽媽眼睛又是一紅,她張了張嘴,唇色一片慘白:
“你爸說了,不能請。家醜不能外揚。這才上了鞭子,這個臭小子嘴強,待會兒免不了要挨板子!我就這麼個獨苗,我……”
薄媽媽越說心頭越恨的厲害,她目光狠狠的攥住秦煙,眼睛裏的恨意快凝成了實質。
雲深那麼重的傷,薄遠山連個醫生都不讓她叫!
上次送到醫院裏都躺了一個月,這次連看都不讓看一眼,雲深脊背上的鞭傷,什麼時候才能好?
薄媽媽越想越絕望,緊咬著後牙根,從唇縫裏擠出來幾個字!
“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招惹上這麼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