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第一次,心裏有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沙子磨得她的腿澀疼,胸腔裏似乎被人插了一把刀。
不碰,疼。
碰了,更疼!
薄雲深也傻了,秦茵茵被綁架的事情,他知道的倉促,就連過來贖人,都沒有準備。
聽到“撕票”兩個字,他心口驟然一縮。
他的手機報廢了,下意識的想找秦煙要手機,聯係一下顧瑾言。
薄雲深剛垂下頭,就看見秦煙麵朝大海跪在沙灘上,所有的喧囂驟然遠去,唯有一個她,滿身荒蕪,似乎被人抽幹了靈魂,隻剩下一個軀殼。
他的喉嚨一氧,竟然離奇的感覺到了秦煙的絕望。
甚至於,對她的絕望感同身受,心髒也跟著抽了一下,針紮似的疼。
他的沉默隻停了一兩秒,車子停的太遠了,綁匪也已經離開,薄雲深想要弄清楚情況,需要聯係其他人。
他走到秦煙麵前,一開口,才發現聲線抖得厲害:
“秦總監,手機!”
“綁匪肯定會去銀行櫃台上取錢,距離這片海最近的商業圈,開車不用十分鍾就到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
秦煙毫無反應。
她眼底沒有淚,目光空洞,薄雲深的手指顫了顫,他猶豫了片刻,在秦煙麵前蹲了下來。
“你不想見茵茵嗎?”
這句話問出來,秦煙終於有了反應,她眼珠動了動,視線聚焦,和薄雲深的視線對上。
秦煙覺得疼,甚至是出了毛病一樣,看著薄雲深的眼睛,腦海裏浮現的全是秦茵茵。
和她相處過的一幀一幕驟然清晰,她笑的樣子,哭的樣子,睫毛浮動染上空氣中塵埃的樣子。
撕裂著秦煙本就脆弱的神經,她似乎啞巴了,喉嚨裏哽著一口熱血,痛到了肺腑裏。
薄雲深被她看的手足無措,或者說,這一輩子,他都沒有這麼慌過。
他不自覺的想要後退,秦煙突然開了口:
“薄雲深。”
“我隻有茵茵。”
前後左右,加起來不過隻有八個字,薄雲深卻總覺得,她這句話,說的聲嘶力竭,痛不欲生。
“她被綁,和我有脫不開的關係,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你把手機……”
“交代?”秦煙突然笑了。
她笑得很大聲。
薄雲深認識秦煙三年,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笑的……比哭的還要嚇人。
“我要交代幹什麼?你沒聽見嗎?剛才那個人說,撕票!”
“他說茵茵死了,你聽見沒?”
她看著他的眼底,滋生出來太多恨意,沉重的,薄雲深竟然有一種他扛不住的感覺。
她的聲音似乎染了毒,每一個字吐出來,都帶著讓人看不見的血。
“他還說屍體都涼了!”
“薄雲深,你很高興吧!”
“你得償所願了!你怎麼不笑啊?”
薄雲深的心髒顫了顫,他的唇瓣緊抿成一道直線。
他不心疼秦煙的!
“你發什麼瘋?他們早就有撕票的心思,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不管我跟不跟過來,他們都要秦茵茵的命!”
薄雲深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紮在了秦煙的心髒上,血不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