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言鬆了一口氣,醫生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顧瑾言手臂上的血色:“顧總,您的手臂,還是包紮一下好。”
男人恍若未聞,看著醫生,問:“她什麼時候醒?”
醫生抿了一下嘴角:“人已經醒了,掛完點滴就可以離開了。”
顧瑾言點了點頭,麵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宛如冬日裏的一捧雪,隻餘冷肅。
陸想想轉到了普通病房,顧瑾言跟了就去,他看上去實在是太狼狽了,身上穿著一套家居服,腳下踩著一雙人字拖,手臂上一道被玻璃劃破的口子,血液滲了出來,染的身上哪裏都是。
無端猙獰。
顧瑾言以往身上那些驕矜清貴,在這一刻散了個七八。
陸想想眼皮跳了一下:“你就是這樣送我來醫院的?”
穿拖鞋開車犯法,這樣的事情,顧瑾言應該比她更加清楚的吧,她問了,顧瑾言卻沒有回答的意思,隻用自己漆黑深邃的眼瞼,定定的看著陸想想。
喜歡他那麼多年,陸想想被看的很不自在,心裏哪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也在這一刻冒了出來。
他拎起防火栓狠砸封氏頂樓玻璃門的輪廓,似乎鐫刻在她的心裏一樣,怎麼都揮之不去。
這麼著急趕過來,是不是代表著,顧瑾言的心裏,其實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陸想想想問,他們之間已經冷戰了好幾個月,其實就算是關係再遭一點,也就這樣了。
陸想想根本就不願意再和顧瑾言做朋友了,也做不下去朋友了。
隻是她還沒有開口,顧瑾言冷嘲熱諷的聲音先傳了過來:“陸想想,你可真是夠出息的,停了電也能把你嚇暈!”
一盆冷水兜頭潑了下來,陸想想心裏涼了涼,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目光定格在他受傷的手臂上,那一道疤痕,幾乎占據了她全部的呼吸。
“那你呢?我給你打個電話,你急急的追了過來,是什麼意思?”
顧瑾言猛地嗆了一口冷氣,剛入秋,他身上的家居服還是短袖,似乎突然感覺到了冷,他身上的氣息都染上了寒霜。
“你問我,我倒是要問你了!”顧瑾言擰著眉:“男友在你家,不好好體驗夜生活,去公司加什麼班?加班就加班,出了事,你不打電話給你的男朋友,打我電話幹什麼?”
他眉梢染上了霜花,定定的看著陸想想,深邃多情的桃花眼裏,全是冷沉:“心疼你男朋友?也對,砸封氏這種事情,也就我敢做,時慕周隻是一個明星,封宸動動嘴皮子就能封殺他!”
陸想想臉色大變。
顧瑾言眼底的譏誚太重,似乎一把刀,雖然沒有捅到陸想想的心窩裏,還是刺傷了她的人,令她的臉色驟然蒼白了起來。
“抱歉……”
陸想想剛一開口,顧瑾言眼底的怒火更甚,他攥了攥止不住顫抖的指尖,忽然冷笑出聲:
“抱歉什麼!?”
陸想想的眼淚氤氳了出來,顧瑾言沒看見,他隻顧著發泄心裏的怒氣:“你什麼意思?陸想想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