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薄雲深都會騎著車子去接她,載著她會學校。
很多時候,路過護城河,萬千燈光迷醉,她以為那就是永恒。
秦煙一直覺得,對於薄雲深的病情,她的態度是可有可無的,但是站在這個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追憶到了往昔,秦煙淚濕於睫,赫然發現,其實她根本就不想讓薄雲深死。
身邊路過一對情侶,身上還穿著校服,看上去青澀而單純。
“老公,我想喝杯奶茶。”
“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要到了,我給你買。”
秦煙眼睛裏閃過一絲怔忪。
十一年前,她和薄雲深,也這麼親密無間。
或者說,有的時候,她總覺得,她和薄雲深的角色對調。
十一年前,薄雲深每次接到她,都會說:“煙兒,我想喝杯咖啡。”
秦煙打工的對麵就是星巴克,星巴克的咖啡很貴,要幾十塊,秦煙每天晚上打工,都掙不了多少錢。
但是秦煙每次都拗不過薄雲深,會牽著他的手,去對麵給薄雲深買一杯熱牛奶。
秦煙不喜歡薄雲深呢喝咖啡。
本來男人喝咖啡的習慣已經被秦煙給改過來了,結果一朝和林蔓在一起,她所有的努力都回到了解放前。
秦煙心髒抽了一下,站在燈光裏,她滿目瘡痍。
薄雲深忽然察覺到身邊的人傷感,側著頭,問她:“在想什麼?”
秦煙肩膀動了動,和薄雲深的視線對上,他眼睛漆黑如海,秦煙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想到你當年不告而別之後,我找了你三個月。那三個月,我沒怎麼學習,沒怎麼打工。生活幾乎維持不下去。”
秦煙眼圈微微發紅,她哂笑一下:“我心灰意冷,來了這裏,瘋了似的叫你名字,差點沒被人送到精神病院。”
薄雲深瞳孔猛地一縮。
他臉上的淡漠瞬間龜裂,一雙大掌猛地攥緊,心口似乎被紮進去無數的尖刺。
秦煙臉上風輕雲淡,一字一字,試圖抹去過往了十一年的悲痛欲絕:“後來,我在這裏碰到了一個人。”
“林蔓。”
“我以為她是來找我的,帶我回去,給我安慰的,但當時,林蔓告訴我,你根本就不愛我,和我在一起,是為了追求她。”
“哦,對了。”秦煙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胸腔裏驟然升起的委屈和憤恨:“她還拿了一張有你簽字的支票,說是給我的精神補償。”
秦煙至今記得,當時的心裏感受,似乎天都塌了。
媽媽死了,爸爸和別人另組家庭,薄雲深也不愛她,還拿著錢羞辱她。
初秋,她覺得哪一年的秋天特別的冷,冷的她骨頭都泛涼了。
秦煙跪在河堤唯一的柳樹下,痛哭流涕,將支票撕了個粉碎,拉著林蔓,求她帶她去見薄雲深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