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明顯有難言之隱,便請她到了屋中,給她沏了壺茶,倒上一杯遞過去,柔聲問:“夫人的話,現在可方便說?”
眼前這位貴婦將茶杯握在手中,渾然不覺得燙。她時不時打量四周,在確定真的沒有其他人後,才說:“我此次前來,是為了給愛女依依治病的。半年前,她落水之後便常做噩夢,隨著日月漸長,病情越來越嚴重……她時常說夢話,言行舉止很是奇怪,還脾氣暴躁,見人就、就想咬。我請了很多名醫來看,可他們都束手無策,都說這是魔障,凡夫無法醫治。”
這位夫人談及女兒,神情惶恐不安,連茶杯裏的水濺出來都不知道,她一邊回想一邊擔憂:“大夫,我女兒是不是被不幹淨地東西上身了?我聽說您治過許多疑難雜症,還請您趕緊到我府上給我女兒看看吧!”
故歡輕撫她的手,寬慰道:“夫人請放心,天下醫者父母心,聽聞你的難處,我也甚想幫忙,不過這……”
這位夫人看慣人情,從袖口裏掏出一個大錢袋,打開後是金燦燦的金子,推到她麵前:“隻要能治好我女兒,錢不是問題。這點是訂金,故大夫如果能藥到病除,我浣府必有重謝。”
故歡瞟了眼錢袋,又礙於這位夫人在這兒,便故作清高地推移到一邊,同她商量道:“夫人放心,隻要知道病因,就一定能治好你女兒的病。不過,夫人需要安排個時間,畢竟我這醫館病人太多……您這每天清場的,恐怕不太好吧?”
這位夫人從容一笑,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手,給她留下了一句話:“三日後,我會派人來接故大夫,還請耐心等待。”
待這位夫人走後,故歡掀開布簾,一屁股坐到春江對麵,把錢袋擲到桌上,說道:“這夫人一擲千金也要醫好她的寶貝女兒,想必是真的疑難雜症。丹頂鶴,咱們商量個事,三日後你同我到她府上,倘若那千金得的不是心病,那便由你醫治,其他的,由我來搞定。這裏,三七分,你說如何?”
春江向來不服氣,可畢竟他開的這家醫館,故歡已經成了他的招牌,所以他不敢不滿。
他見好收好,噘嘴道:“也行,不過這個月的夥食費,你自己單出啊!”
故歡喜笑顏開,立馬答應:“好說好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請你在危機時刻叫阿雲來一趟,畢竟那夫人說,她女兒得的是重病,病發時還會咬人。”
春江麵露驚恐,又抑住聲音:“難道是瘋狗病?”
“瘋狗病普通大夫就能診出來,又何必勞煩歡歡出馬?”
閑雲整理完藥材,掀開布簾來到他們麵前,神情有些嚴肅:“近年來,鹹陽城命案居多,其中有兩起事關浣府,還死了兩個人。而今她的女兒被心魔入侵,若真有那麼便宜事,又何必一擲千金,還親自登門拜訪呢?”
春江一聽,啞然失色:“浣府?那可是貴族的府邸,浣全智乃當朝郎中令,他的女婿徐長生就是因為入贅,才當上了禮部尚書的。聽聞他膝下僅有一兒一女,莫不是為了爭奪家業,所造出地可怕事?”
故歡一巴掌拍在他頭頂,撇嘴道:“要是普通地窩裏鬥,那老夫人和老爺還會看不出來?他們看過的,可比這些後生要多得多。你一個小屁孩,也不過是來人間幾年,就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了?”
閑雲抿嘴輕笑:“歡歡,你可知道春江死時是哪一年?他若算起來,恐怕也隻比你小幾歲。”
故歡瞠目結舌,又硬著嘴皮子說:“小幾歲也是小。總而言之,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錢反正是收了,買賣做不做,恐怕由不得我們了。”
春江氣憋,望著閑雲噘嘴道:“閑雲哥,你看這條野魚,才剛來不久就惹麻煩。”
閑雲把金子倒出來,細數了一下,淡淡道:“有錢賺倒可以試試。按照你們揮霍的程度,這點金子也就頂個把月,若事成之後還有重酬,那不妨一試。”
此話一出,故歡立馬羞愧地低下頭。
自從她有了味蕾,便把整個鹹陽城的美食都嚐了個遍,要是碰到鍾意地衣裳,便硬是想著要買,結果屋裏一大堆女裝,卻偏偏要穿男裝來給人醫治……
三日時光如梭,浣府的人已經請了馬車載他們過去,一路顛簸無常,在故歡最難受之時,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