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歡麵上強作鎮定,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憑借多年與鬼魂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這裏並未有任何一絲邪氣,所以在夢境見到的詭異女孩,一定是遠程操控著浣小姐。如此邪術,要是跟她正麵相碰,定然討不了好處。
她正視浣小姐,皮笑肉不笑道:“我方才的確見過,浣小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地睡容。”
那浣小姐倏地往後退步,在床上手舞足蹈,桀桀地笑起來:“有趣有趣……你是我見過的鮫人中,臉皮最厚的一個。”
故歡麵不改色,衝她咧嘴一笑:“多謝浣小姐誇獎。”
浣小姐目不轉睛地注視她,扭曲地五官忽然恢複正常,她緊擰黛眉,四肢來回揮動,眼眸中的陰冷化為柔和,似乎意識在與操控者對抗。
她神情痛苦,蒼白幹裂地嘴唇,對故歡啟齒道:“求……你幫幫我……救……救我!啊!”
故歡正要回話,卻見她的五官又扭到一起,那對讓人我見猶憐地眸子,瞬間染上戾氣,她露出一排陰森地牙齒,惡狠狠地問道:“她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故歡正襟危坐,麵無表情道:“沒聽清楚。”
她笑得花枝亂顛,滿意地點了點頭:“真是一個有趣地鮫人,哈哈哈……”
看來她對我並沒有敵意。不過目前我不是她的對手,還是走為上策妥當。
思及此處,故歡緩緩起身,朝他拱手道:“浣小姐的病所非常人可醫治,在下行醫多年聞所未聞,還請浣小姐高抬貴手,放在下一條生路。”
浣小姐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地笑:“好呀,反正有人也舍不得你死。”
故歡怔了怔,但未多慮她所說的話,便快步向那扇百格門奔去。
推開百格門後,她近乎逃一般地躍下石階,結果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前傾倒。好在春江過來托住她,否則定要摔個“狗吃屎”。
注意到她臉色慘白,春江伸手爪子搭上她的脈搏:“脈象緩而時止,止有定數。野魚,你在裏麵到底經曆了什麼?難道是那浣小姐真的發狗瘋了?”
故歡揮手止住他的話,向迎麵而來地管家一拜:“在下無能,醫學淺薄,有負浣老夫人的期望,對浣小姐的病情實在束手無策,願意將之前預付的診金如數奉還。”
管家望了一眼石屋,不可細聞地歎了一口氣:“那還請故大夫跟在老夫身後,老夫這就帶你們出去。”
出了玄關,他們正要走過浣府大門,卻見一名家丁急匆匆趕來,那家丁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故歡後,不知在管家耳畔說了什麼,管家神情凝重地對故歡道:“故大夫,恐怕要在浣府多留幾日了。”
身材魁梧的家丁,迅速將故歡包圍起來。
管家見故歡眉眼肅起,立馬對她和顏悅色道:“故大夫別誤會,這是我們大小姐的命令。她說你的醫術高明,已經將她治好大半,希望你能留下來繼續醫治她。”
故歡隱忍怒意:“你們大小姐的意思,是想將我強行留在這裏?”
管家連忙陪笑:“故大夫誤會了,我們大小姐的意思就是老夫人的意思,他們都被您的醫術所折服地病人。倘若您肯多留幾日,浣府不僅會好生招待您,還會照顧好您醫館的生意,甚至給出比平時多三倍的診金。”
“嗝啊——嗝啊!”你這陰險狡詐的糟老頭子,居然敢拿小爺的醫館威脅小爺!
春江張開翅膀,昂起脖子衝劉管家吼叫幾聲,他磨了磨爪子,衝上去就要啄管家個滿身窟窿時,卻見一名身穿水袖清萍衫,麵畫芙蓉出水妝的女子,正娉亭玉立地走來。
那女子瞟了一眼故歡,向那管家服了服身子:“奴家見過劉管家。”
原來這管家姓劉。
劉管家很是歡喜,笑得眼角皺起:“孟伶人,今個又來給大小姐唱曲?”
孟伶人低眉順眼,笑著道了一聲“是”走開了。
凝望孟伶人的背影,故歡忽然改變了主意,她用細如蚊蟻的聲音在春江耳邊輕道:“我留在這裏,你速去找阿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