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見此,就算心中有疑惑,卻是不再說話。奈何‘大壯’的父母與他們是鄰裏,故而她也沒有多說什麼,隻責罵了自家孩子兩句,便領著孩子走了。
眼見著狗蛋和他阿娘離去,水中的幾個孩子也跟著焦急起來,但礙於燕蒹葭冷眼望著,一個個皆是不敢動彈。
直到那對母子的身影消息,燕蒹葭才緩緩出聲:“前幾日,你們欺負他了罷?”
這個‘他’,自然是指楚青臨。
“我……我們……”
孩童不敢說實話,一個個支支吾吾,連看也不敢看燕蒹葭。
看那模樣,分明就是欺負了的。
燕蒹葭繼續問:“怎麼欺負的?”
孩子麵麵相覷,不吱一聲。
“除了扔石頭,還把他推水裏了?”燕蒹葭不緊不慢道,瞧那語氣似乎都知道了。
前幾日楚青臨出門,回來便臉上有了幾個淤青,問他話,他隻說是被絆倒了,燕蒹葭自然是不信,而後幾日,他出門回來,要麼是渾身濕透,要麼就是灰頭土臉,可奈何,黃大娘素日裏事情許多,燕蒹葭需要服用的藥,得他親自去采買。
“你們推他下水的事情,今日也算是得了教訓,但是朝他丟石頭……”說著,燕蒹葭的視線落在一旁極大的一顆石頭上,她示意楚青臨將石頭遞給她,比她的手掌還大的石頭,就這麼被她宛若璞玉一樣,把玩在掌心。
“你……你要幹什麼?”大壯看她那眼神,嚇得一個激靈。
“行走江湖,最講究有仇必報,你說是吧?”她笑眯眯道:“不妨這樣,我待會兒就用這滿地的石頭砸你們,你們可以躲開,但是我砸到誰,那就是誰該自認倒黴。亦或者……你們可以推一個主使者,我隻懲戒他,其他人我都可以放了。如何?”
人心的險惡,在這時,或許會被放大……無限放大,哪怕是孩子……興許也不例外罷?
栽贓陷害,極力自保。
他話音落下,幾個孩子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半晌,幾人皆是咬牙。
“砸我!”
“砸我!”
“我願意被砸!”
……
……
異口同聲,幾乎都是舍己為人。
這一次,饒是燕蒹葭,也不由挑了挑眉梢。
究竟是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呢?似乎在這群孩子身上,善惡都入了她的眼。
她還未說話,楚青臨卻率先說道:“娘子,我原諒他們了。”
他話音一落,那幾個孩子便驚訝的看向楚青臨,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你們看,他的確是傻子,但是卻從不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燕蒹葭道:“恃強淩弱,非大丈夫所為。”
孩童似懂非懂,但看向楚青臨的目光,明顯帶著感激。他們互相看了眼彼此,隨即異口同聲道:
“對不起,大個子!”
燕蒹葭的視線,落在遠方的碧空。
或許,這世界並非如此肮髒虛假呢?
……
……
北垣城城主府邸。
“都城來的國師,可真俊。”鵝黃長裙的女子,玉帶珠釵,倚窗慕之。
她話音方落下,便被一道奚落的女聲,潑了一盆冷水:“俊歸俊,但你可是有未婚夫婿的人。”
鵝黃長裙的女子轉頭,惱怒的盯著對麵紫蘭衣裙的少女,道:“柳南絮,我的事情,何時由你來指指點點了?”
“長姐,你我一母同胞,我還會害了你嗎?”柳南絮道:“國師入城主府這些時日,可有待你一絲一毫不同?再者,你與渢眠哥哥已然有婚約,你如今這般……”
“要你多嘴?”柳娉婷道:“他一介布衣,無官無職,配得上我嗎?”
冷哼一聲,柳娉婷繼續道:“你若是喜歡他,你嫁給他不就好了?改日我和娘親說,讓你稱心如意。”
“我……我哪有?”柳南絮臉色微紅,也不知是氣惱還是怎的,隻見她跺腳,便轉身道:“我不與你說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
說著,柳南絮跑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到了庭院之處,卻不巧,碰著一人立於槐樹之下,手捏紙鳶,姿容若仙。
“國……國師安好。”她吃了一驚,還是立即便行禮,生怕沒了禮數。
眼前的人,墨發玉簪,如琢如磨。
他著一襲月牙華服,縹緲的神色落在她的身上。
“柳二小姐,不必多禮。”疏離而又溫柔的嗓音,低沉的讓人幾乎沉淪其中。
扶蘇眉眼含笑,一如當初從建康中離去那樣,半分不減清貴之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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