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嘛,本身便是講究一個緣字。有緣,則天涯咫尺,無緣,則咫尺天涯。”燕蒹葭一派高深莫測的說道:“不巧的是,江公子與令妹,還是欠缺些許機緣。”
聽著燕蒹葭說出‘令妹’二字,江渢眠終於是信了五六分。能猜出他此行的目的是尋人,或許可以說是燕蒹葭很聰慧,但是……能夠知道他所尋之人是他的親妹妹,隻能說燕蒹葭的的確確知曉他妹妹的下落。
隻是,江渢眠不知道,燕蒹葭這話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渢眠道:“不知公主此言……何意?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並不想自己尋人的事情,為他人所知。
赤芍聞言,也是識趣,立即便要起身,但卻見燕蒹葭抬手阻止,道:“接下來南疆之行,我們幾人還得相互扶持,這點兒信任,總歸是要有的,更何況,本公主方才說了機緣,赤芍便是江公子的機緣。”
說著,西遇便指揮著伺候的其餘下人離開。
赤芍看了眼燕蒹葭,暗道怪異。
公主這般模樣,怎麼……像個神棍?
“公主所言……當真?”江渢眠狐疑道。
“令妹曾幫助過赤芍。”燕蒹葭道。
“幫助過我?”赤芍有些詫異,而後便陷入沉思。
公主所說的,幫助過她的姑娘……赤芍眼睛一亮,突然看向燕蒹葭:“公主說的是……”
“天機不可泄露。”燕蒹葭朝著赤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臉上浮現一絲笑意:“如今還不是江公子與令妹相見的時候,江公子還是需要等一等的。”
不得不說,今夜的燕蒹葭,格外像個算命先生。
那般神秘莫測而直戳人心,實在讓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可江渢眠卻已然信了七七八八。赤芍一路與他同行,如今這般神色,儼然不是提前便與燕蒹葭商量好的。更何況今日他兀自插入她們的對話,本就是臨時而為,燕蒹葭不可能提前預測他的到來。
想明白後,江渢眠很快鎮定下來,問:“那公主要我做什麼?而我又什麼時候能與妹妹相見?”
他知道,燕蒹葭不是個‘不圖回報’的好人。
“瞧江公子這話說的,”燕蒹葭搖頭,指了指頭頂上方,道:“不是本公主不讓你二人相見,而是天命不可違。”
“早些時候,令妹的確是在建康。但如今,因著你到來,令妹便也就離著建康遠去。你若要留在建康許久,令妹便要在外頭多受些苦難。”燕蒹葭道:“你此時隨著本公主入南疆,多吃些苦頭,此消彼長,令妹自然而然便是有極好的機緣。屆時你隨本公主回來,一切便回到了正軌,你二人也可以相見了。”
江渢眠聞言,現實愣了愣,隨即將燕蒹葭的話,記在心中反複琢磨,半晌,才拱手道:“那便如公主所願。”
“本公主知曉你不是個輕易能夠相信他人的性子,你眼下定是還想去南疆找巫苗族用秘術幫你尋人。”燕蒹葭道:“但本公主勸你還是打消這個想法,畢竟你與本公主師兄妹一場,本公主不願看你去自找麻煩。”
江渢眠不解:“公主所說的麻煩……”
他倒是不詫異於燕蒹葭看準了他的心思。次次都被看穿,他也已然沒有那麼驚訝畏懼了。
“還是一樣,天機不可泄露。”燕蒹葭笑了笑,露出嘴角的梨渦,那笑容委實是無害。
江渢眠知道,燕蒹葭這是不打算告訴他了。
微微歎了口氣,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隻道:“望著公主看在師父的麵上,多照拂我一二。”
“兩幅麵孔。”燕蒹葭冷哼,先前說什麼也不願承認與她的師兄妹關係,這會兒倒是會裝乖。
“公主見笑了。”江渢眠厚著臉皮,笑道:“怎麼說,我與公主也是師承一脈。”
說著,他不等燕蒹葭回答,便率先拱手,道:“更深露重,公主與赤芍姑娘早些去歇息。”
“師兄也早些歇息。”燕蒹葭回道。
江渢眠聞言,身形不由一頓,而後便頷首離去。
等到江渢眠離開,赤芍滿腹疑惑,終於得以問出口。
“公主,你今日怎麼神神叨叨的,像個神棍一樣。”赤芍道:“難不成是國師教了公主如何推演算命?”
“他那狗東西,能教本公主什麼?”燕蒹葭嗤笑。
赤芍聞言,挑眉抿嘴:“公主對國師,可真是上心了。”
這般‘怨女’般的口氣,還不是歡喜一個人嗎?
“你少笑話本公主!”燕蒹葭瞪了眼赤芍,兀自給她斟了杯酒:“一切都是本公主自己的本事兒。”
赤芍仰頭,將酒喝了個精光,那般豪邁的模樣,卻是與秀麗的容顏絲毫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