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微濃剛盥洗完畢,那邊廂,王拓便挨了個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原澈怒氣衝衝地指著王拓:“誰讓你去問她的?我昨晚怎麼對你說的?你都當耳旁風了是吧?膽子肥了是吧?”
王拓繃緊臉色,垂目不語。
原澈又緩了緩怒氣,徑直走到屏風之後換了件花花綠綠的衣裳,邊更衣邊問:“那她昨晚怎麼說的?”
“最開始,她說她不方便見雲大人,還說您知道原因;等您睡下之後我又去問她,她臉色很不好看。”王拓如實道:“她應該見過雲大人,怕被認出來。”
原澈也覺得昨晚瓔珞很奇怪,回憶片刻,道:“當時我嚷著脫衣裳,你叫她過來幫忙,雲辰聽見她的名字並沒有什麼反應。”
“雲大人當時喝醉了,沒聽清楚也正常。”王拓試探地問:“要不要給他倆安排機會見一麵?”
原澈此時已換好了衣裳,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不必了,她躲在我府裏,自然是不想見外人。目前我還得好吃好喝供著她,你暗中再觀察就是了。”
“是。”王拓抿唇應下。
“下不為例啊!”原澈對他警告一聲,又自行整了整衣襟,再將七七八八的掛墜一件一件掛到腰上,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去瞧瞧雲大人醒了沒,就說本世子要去陪他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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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澈來的時候,雲辰剛洗漱完畢。他昨日那身衣袍都是酒氣,自然穿不成了,正打算派人回府裏拿件衣裳過來。
恰好,原澈就給他帶了件衣裳。
看見他僅著白色中衣,原澈的俊目立刻放了光,笑嘻嘻地道:“子離,咱兩個身形差不多,你來試試我這件?”
雲辰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衣袍,淡藍色還算清爽,隻是繡滿了各式各樣的飛禽,老鷹、仙鶴、大雁什麼都有,令人不敢苟同他的審美。
看見雲辰含蓄的表情,原澈委屈地撇了撇嘴:“這可是我府裏最樸素的一件了!就因為樸素,我都沒穿過!新的!”
雲辰輕咳一聲:“不勞世子費心了,我還是派人回去取件衣裳吧。”
“你嫌棄我?”原澈更加委屈了。
“不是,”雲辰又輕咳一聲,“實在是我不慣於穿別人的衣裳。”
“哦!對了,你有潔癖。”原澈心裏好受了些。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響起竹風的聲音:“大人,小姐差人給您送了件衣裳。”
“哈!瀟瀟妹子真體貼!”原澈也不顧什麼禮節,主動打開了房門,對雲辰笑道:“那你先換衣裳,我在膳廳等著哈!”
言罷他一蹦一跳地跑了,身上的玉墜互相碰撞,一路留下“叮叮當當”的聲響。
剛坐到膳廳,原澈便朝王拓勾了勾手指:“雲辰身邊那個侍衛,你瞧見了嗎?”
“是。”王拓答道:“好像是叫竹風。”
原澈沉吟片刻:“你安排他跟瓔珞‘偶遇’一麵,不要驚擾到雲辰。”
讓竹風和瓔珞偶遇?王拓有些為難,怎麼安排才不顯得刻意?
原澈輕輕瞟了他一眼:“你難道沒看出來,竹風的右手有問題嗎?這還用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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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魏侯京邸,客院廂房。
雲辰換上雲瀟送過來的衣裳,竹風用左手替他理了理下擺,一言不發。
“用過早膳,你先回去。”雲辰惜字如金。
竹風一怔:“主子……”
“你右手不便,還是以休養為主。”雲辰冷冰冰地道:“讓竹青過來替你。”
竹風聽在耳中,暗暗心驚。原本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好久了,初開始主子雖然震怒,又親手折了他的右臂,但近來已經不再提了,待他也一如往常。
怎麼一夜之間,主子又冷了態度?
可這畢竟是在魏侯府,竹風也不好再多問,隻得恭恭敬敬稱是。主仆兩個一道去往膳廳用飯。
還沒進門,就聽見魏侯世子在對人傳命:“瓔珞這幾天心情不好,你去傳個話,就說我準她三天假。”
瓔珞?竹風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不過重名之人何其之多,他也沒再多想。而雲辰已經毫無反應地踏進了門檻。
“哎喲!子離再不來,我就要餓死啦!”原澈立刻起身相迎,哈哈大笑起來。
雲辰亦是綻開一絲笑意:“世子何必等我,真是折了我的壽。”
“應該的,應該的,”原澈殷勤地為雲辰拉開椅子,毫無世子的派頭,大大咧咧地再笑,“昨天晚上您喝醉了,那咱們的賭約就不算數了啊!”
“什麼賭約?”雲辰淡淡地問。
“就是你向我討要龍……呃,你不記得更好!”原澈一拍桌子,神清氣爽地笑了出來。
雲辰根本一個字都沒再問,搖頭歎道:“真是老了,喝了幾杯酒便什麼都記不得了。昨夜多謝世子手下留情,否則您誆走了我全部家當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