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六月,原澈發現府裏有些異樣。
先是瓔珞開始魂不守舍,總是早出晚歸;再是王拓神思不屬,天天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且,這倆人漸漸開始不對彼此說話了。難道是鬧了什麼別扭?偏巧京畿防衛司指揮使的位置一直懸而未決,他一門心思都在這上頭,根本無暇顧及這倆人。
直至八月末,京畿防衛司指揮使的人選大致有了著落,他才收了心思。不過,他也漸漸覺得煩躁不堪。原因無它,父親推舉的那個兵部侍郎錢非,運氣也太差了!
不知是巧合還是怎地,就在推舉京畿防衛司指揮使的這個節骨眼上,兵部侍郎錢非的家中被盜了,所有現銀、還有幾件不是禦賜的貴重物品全都不翼而飛,偏生案子沒有一丁點兒線索,半個月來還不知道是內賊還是外賊!
這樣一個人,就連自己的家宅都守不住,老爺子又怎麼可能把京畿重地交給他管?須知這防衛司可是寧國的最後一道防線,外禦強兵,內治安定,又在老爺子眼皮子底下當差,怎麼能不萬分小心?
原澈不用多猜也知道,錢非家中被盜一案,一定會被原湛一黨拿來大做文章,動搖老爺子選人的決心!
果不其然,到了九月初一,王拓便帶回消息,說是吏部已經草擬好了人選報備上去,而老爺子準備欽點防衛司的那個同知陳功接班了!
忙活了三個月,到最後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他和雲辰推舉的人選都成了陪襯!和王太孫原湛正麵打的第一仗,就輸了!
原澈鬱悶至極!一連煩躁了好幾天。
王拓眼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適時上前安慰:“天有不測風雲,此事都怪錢非家宅不寧,與世子您的能力沒有半分關係。”
他此話一出,原澈的情緒仿佛好了一些,於是他趕緊又勸:“屬下以為,既然陳功接班指揮使,那他空出來的同知之位,咱們還可以努努力。畢竟能在京畿防衛司有個自己人,辦事都要方便許多。”
原澈挑了挑眉,看著王拓:“你這話說得還有點兒道理。我從前總想著爭第一,如今第一爭不成了,有個第二也勉強聊以安慰吧!”
王拓又附和了幾句。
兩人正說著,就見微濃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手裏還端著一個托盤。原澈眼珠子一轉,立刻來了主意:“原湛的人新官上任,咱們是不是也該給他一點排頭嚐嚐?”
王拓也看了一眼微濃,不解地問:“您的意思是……要動用瓔珞?”
“哦,和她無關,”原澈笑了,“我隻是一看見她,就想起原湛。一想起原湛,我心裏就不舒坦。一不舒坦,我就來了主意。”
王拓的神色顯得有些怪異。
原澈沒多在意,立刻對王拓悄聲道:“錢非不是家中剛被盜嗎?叫他鬧騰起來,就說懷疑京畿附近有流賊,看看陳功這個新官如何處置?”
王拓忍不住大讚:“世子這主意真妙!到時咱們再下點料……”
話沒說完,微濃已經漸行漸近,兩個人都適時閉上嘴。
微濃眼觀鼻鼻觀心,徑直放下托盤,道:“世子,您的父親派人送來香料,說是您四季常備,這一趟在黎都耽擱久了,他怕您帶的不夠用,特意遣人送過來。”
原澈有些疑惑:“怎麼是你送來?”
微濃也摸不著頭腦:“我也不明白,房門上指定要交給我,讓我轉交給您。”
原澈掀開她手上的托盤一看,旋即明白過來,哼了一聲。
微濃看著一托盤的香料,還是不大明白。
原澈總不好跟她說,是父親聽說他終於找了個女護衛,特意尋個借口派人來相看她。
而王拓卻已經明白了,神色便顯得更加複雜。
原澈本來微微轉好的心情,被父親魏侯這一鬧,又開始煩躁了。他對王拓說:“我想打架,你把龍吟劍拿過來,陪我練練手。”
王拓麵色沒變,語氣卻有些發苦:“世子,您拿龍吟劍與屬下過招,屬下必輸無疑啊。”
原澈氣得一跺腳:“老子就是想贏,不贏我用龍吟劍幹嘛?拳腳功夫我比得上你嗎?”
王拓不敢再說什麼,匆匆跑去取劍。
微濃本來是想笑的,一聽到龍吟劍三個字,她又笑不出來了。
原澈瞥了她一眼:“你還站著做什麼?”
“呃,我想看看您比試。”微濃隨口扯了個謊。
“我身法瀟灑流雲變幻,劍法卓絕世上無雙,你千萬不要偷師!”原澈大言不慚起來。
微濃連連點頭,頓時笑得不可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