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老婆子隻是微撩起眼皮看了眼了陶姚,“有什麼話在這說也是一樣的,還是說有話不能讓我這老婆子聽見?”
這最後一句似試探又似警告,陶姚皺了皺眉頭,看這老婆子的樣子,估計她是沒法與文寡婦單獨交流的。
盛青看到這老婆子不肯退讓的樣子,心裏也來了氣,麵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對底還記得這不是自己家,於是也扯了扯臉皮笑道,“看你老說的,我們能說什麼見不得光的話題,大家都是街坊,你對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然後她的手圈住陶姚的手臂,“這位陶姑娘是我的手帕交,不過是聽我說文嫂子擅長刺繡,這才與我一道過來找嫂子請教請教。”
陶姚在這附近是生麵孔,可她不是啊,盛家醫館開在這裏都有上百年的曆史了,從她有記憶起,來她家看診的大多都是周圍的人,眼前這個老婆子生了病不也得來她家醫館看診?
青雲鎮雖然不如縣城繁華,但好歹南北的客商都會經過這裏,所以小鎮上有名的醫館也還是有幾家的,大家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哪知這老婆子還是寸步不讓,“既然是說這些,那就更不用避開人,盛姑娘,你說是吧?”
簡直是油鹽不進,盛青怔了一會兒後,就閉上嘴巴不言語了。
陶姚知道今天是沒法也文寡婦搭上話了,不過既然已經來了,那樣子還是要要做一做的,於是她真的去請教文寡婦刺繡的手藝。
文寡婦有一雙巧手,這些年夫家靠著她的一雙手也才能吃上安樂茶飯,不然就依文家的大老爺們那懶惰的品性,這個家早就入不敷出了。
老婆子看她們是真的在聊刺繡的針法,開始還認真聽幾句,後麵就不太上心了,不過她人還是沒有走,依舊穩穩當當地坐在原位。
文寡婦與這婆母相處也有五、六個年頭了,對她的脾性也摸得一清二楚,這就是個霸道不講理又沒是非觀的糟老婆子,如今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放鬆了對她的監視,於是這才借著教針法的由頭低聲飛快地與盛青道,“遲些我出門去買菜,我們到時候再談。”
之所以沒有選擇與陶姚說,是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陶姚是幹什麼的,隻因為盛青說陶姚是她的手帕交,她這才對陶姚另眼相看,而且她也以為陶姚是真來向她請教刺繡針法的,故而教得也十分上心。
她欠著葛大夫的人情,而盛青又是葛大夫的師妹兼未婚妻,所以有些話就算盛青不來找她,她也該找盛青說清楚,故而這才把自己僅能得到的一點自由的時間說了出來。
陶姚也是懂得刺繡技藝的,一聽這文寡婦教她的技巧,那就是半點也不藏私的,這文寡婦還真有幾分意思,所以在聽到文寡婦的話後,她暗暗地朝盛青點了下頭。
盛青這才借著討論刺繡技藝的話,表明自己到時候會等她的意思。
文寡婦這才放下心來,拿著自己的刺繡作品一針一針地仔細教起來。
隻是幾人才討論了幾句刺繡技藝的話,那老婆子卻是一臉不耐煩地站了起來,隻見她走到三人麵前,陰著一張臉對文寡婦道,“教點就行了,真把自家吃飯的手藝全教給別人?人家小姑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文寡婦不敢與婆婆頂嘴,隻能慌張地站起來,手無措地拿著還沒有繡好的成品。
盛青火大了,她也跳了起來,“我說你這老婆子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盛姑娘聽不出來?”老婆子不悅地道,“得了,趕緊回去吧,我這兒媳婦還得做家務呢,不像盛姑娘這麼閑能到處晃。”
“你!”盛青氣得想要伸手指著這老婆子大罵一頓,好在還記得父親教的規矩,如果她真罵了這老婆子,明天這老婆子就能將她在這附近一帶貶損得一文不值,真這樣,就連累了父親。
隻是,這火窩在肚子裏實在是難受。
陶姚倒是沒有動氣,與這老婆子根本就沒有計較的價值,遂趁機起身拉過一臉憤怒的盛青,“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多謝文嫂子的不吝賜教,他日有機會再來向你請教。”她故意捏了下文寡婦的手。
文寡婦暗地裏朝陶姚眨了下眼睛,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至少沒讓老婆子起疑心。
盛青實在是討厭這家的老太婆,遂趁這老婆子不注意,她在茶壺裏偷偷下了隨身帶著的瀉藥,反正這藥吃不死人,看拉不死這老虔婆。
陶姚看到她的小動作,沒有出言阻止,隻是搖頭笑了笑,盛青這舉動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也罷,她也讚成給這老婆子一個教訓,這人簡直專製到變態。
文寡婦也看到了,不過她不置一詞,她是不敢反抗婆婆,不過不代表她想看著她好,這婆婆越倒黴她心裏就越高興。
陶姚拉著氣鼓鼓的盛青就離開了文家,文寡婦沒有出來送她們,而是由老婆子出麵送人。
陶姚看著文家的大門在她們一出來後就迅速關上,看這樣子像趕瘟神一般,心裏對這家的不喜與厭惡都快要滿溢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