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紛飛,帶著秋天的涼意,飄到了角落蜷縮著的人身上,顯得十分淒哀。
那人身上的衣服破爛無比,像是一塊塊拚湊而成,不知什麼時候風一刮,就連幾塊破布,都會吹散。
他的領口和袖口都是破開的,如碎屑般掛在袖子上麵,這樣的衣服,分不清主人的性別,就連消瘦的姿態,都是那麼模棱兩可,唯有露出的汙黑水靈的大眼,讓人隱隱覺得,‘他’是一個女子。
乞錢錢縮著自己的身子,想讓自己暖和一些,無奈風不大,卻太冷,弄得她直想打噴嚏。
她抬起頭,看那蕭索的天空,頓時生出了無限的感慨。
那個時候,當她醒來的時候,竟然是在破廟裏麵。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物,讓她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隻是,當連話都說不出的日子,過了幾天後,她才明白,那破廟,那破爛的補丁衣,那雜亂的頭發,都不是屬於現代的。
她穿越了,而且還是一個嬰兒。
是個乞丐的嬰兒。
她沒有媽媽,在這裏應該叫娘吧?
她在這個時代,這個在小說裏叫做‘架空’的朝代裏,沒有娘,隻有爹。她爹是個乞丐,於是她就是個小乞丐。
她的名字是大家商量之下決定的,因為乞丐是要乞討錢的,所以她叫乞錢錢。不過那個時候她連反抗都不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這裏的時間越來越長,她甚至開始淡忘了自己的曾經。穿越前,是什麼樣的呢?
她幾乎記不得了。
就像一場夢一樣,那樣蒼白無力,最終,隻有淡淡的印象。
乞錢錢的爹是在她14歲時去世的。
她記得,當時她一滴淚都沒掉,也許是經過了自己的生死,所以對他人的生死也淡了。隻是有一點點心疼而已。
不過,那一天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爹,長什麼樣。
那時,很多乞丐圍在一起,用冬天融化了的雪水給他去了渾身的汙漬,用不知誰留下的,已經生鏽的刀子,幫他淨了胡子。
乞錢錢那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她爹那麼好看。
即使經過了歲月的沉積與磨損,即使頭發已經斑白,那張臉依然在清晰的瞬間,讓人呼吸一窒。
那個時候,她才思考起了,她從來沒有問過的問題。
比如:她娘是誰?為什麼是他帶著她,而不是娘?
而且…當這樣一張麵孔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她的問題更加清晰了。
怎麼說,也不會有人甩了長成這樣一張臉的人吧?而且…
乞錢錢突然想起了她爹平時做事情時的動作…
而且…他還有那樣不凡的氣質。
以前這些事情,乞錢錢從來沒有考慮過。因為,她一直堅信著自己是可以回家的,直到她爹去世的這一天,她才發現,原來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其實,就算她回去又能怎麼樣呢?
17年了,足以抹消一切,她早已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就算回去又怎麼樣?而且,她穿越的時候,其實已經忘了很多事情,就連是怎麼穿越的都忘記了,隻能模模糊糊的記起一些事情。
有時候,她都會懷疑,其實那些在現代的記憶都是假的。更何況17年過去了,記憶淡化的隻剩一些畫麵。
‘阿嚏!’
終於乞錢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準備回破廟裏。
就在這個時候,她麵前突然伸出了一隻手。
於是她看得眼睛都直了。
並不是她看那隻手,看得眼睛直了。
手還是手,不管長什麼樣子都是手,而那手上…拿著的是一定黃金!
黃金啊,金燦燦的黃金,比那太陽還閃耀的黃金啊!
乞錢錢伸手,想抓住那錠黃金,結果黃金的主人,先把手縮了回去。
乞錢錢回頭,看著那嘴角帶笑的,長得清秀的男子,眼裏流出出小狗般的神情。
“想要麼?”男子冷冷的開口,眼裏是對她滿滿的藐視。
但是藐視又怎麼樣?她做乞丐那麼久了,臉早就可以不要了!自尊什麼的,完全比不上那一頓飽餐。
乞錢錢無視了男子的目光,一直點頭。
結果,那男子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把黃金收了回去,然後揚了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