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軟語宛如要人命的毒藥一般紮進了被狼毒控製的楚驍河的心裏,他僵硬的回頭,一時間有些愣住。
“你冷靜一點,不過是狼毒罷了,我會幫你。”
宋青蘿一步步的朝他走了過去。
楚驍河那雙猩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似乎在打量著。
宋青蘿走到他跟前站著,袖中一根銀針捏在指尖,先紮一針讓他昏睡試試?
“會沒事的,你相信我。”
她的聲音如魔障般傳入他的耳朵,趁著他有些怔愣,而且猩紅的雙目似乎在慢慢的沉靜下來的一瞬,宋青蘿右手一揚,可剛抬起,楚驍河一把扭住她的手腕。
叮。
銀針落在地上。
楚驍河眼睛再次醞釀起獸般的怒火,他怒吼了聲,張嘴直接咬在宋青蘿的頸脖之上。
“唔……”
宋青蘿悶哼了聲,她隻感覺到血肉的保護層被撕開。
空氣裏泛起一陣甜膩的血腥味,宋青蘿身體內的血液都衝著這個小口氣湧去。
宋青蘿完全動彈不得,每被吸一口的血,宋青蘿渾身就喪失一分力氣。
楚驍河忘我地開始瘋狂地吸食讓他心生跳躍的血脈,他血紅的雙目因為愉悅而微微眯起,隻裏麵毫無倒影的眼睛說明他已經完全被另外一種力量控製住,隻能遵從旁生的力量,耳邊一直在叫囂著,再多一點,再多一點,根本沒有注意到懷裏的人已經開始脫力,整個人都慢慢地往下滑去。
宋青蘿盡量讓自己靠在楚驍河的身上,她沒看到楚驍河的表情,但是知道他已經沒了之前的暴躁。
經曆了那樣悲痛決絕的一世,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毫無顧忌地付出一切,可沒想到她最終還是心軟了。
最後一點力氣都消失殆盡,宋青蘿閉上眼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夢裏的人影影重重,宋青蘿像是什麼都看不清楚也抓不住,她隻覺得好累好累,哪怕是一覺不醒也是願意的。
隻是耳邊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直喚到了她心底最深處那一塊柔軟的地方,拉起了她沉睡的意識。
也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宋青蘿醒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黑的如墨汁兒一般,她四肢仍舊有些乏力,她睜開眼看著床幔,楚驍河趴在她的床邊,一隻手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
宋青蘿下意識的抬手,手指輕輕的落在楚驍河的眉心上。
楚驍河立即睜眼,眼裏的防備還沒卸下可看到宋青蘿的那一瞬立即化為柔和:“醒了?”
宋青蘿僵硬笨拙的點了點頭,發現自己脖子疼,她摸了摸,這才知道脖子上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看來自己沒被楚驍河咬死。
宋青蘿剛要開口,楚驍河打斷:“嗯,我沒事了,你失血過多不易多動,好好躺著。”楚驍河在宋青蘿脖子下墊上一個軟枕好讓她說話看人沒那麼累,忍不住有些心疼道,“我可以熬過來的,你進來做什麼,我若是沒能及時清醒來的話隻怕會將你的血給吸幹的,狼毒霸道狠戾,一旦有了供食者的話很難控製。”
宋青蘿見楚驍河臉色蒼白,但是神智已經恢複了,心裏也鬆了口氣:“所以以往你就用這個名頭把那些姑娘招攬進王府,讓所有人,特別是姑娘都以為你真的狼毒發作的時候會吸人血?”
楚驍河一愣,回頭瞪了一眼站在外頭守夜的明鐸。
“明鐸都跟我說了。”
宋青蘿彎了彎嘴角。
楚驍河歎口氣,隻能道:“以往那些姑娘都是我私底下讓人找好的,也塞了銀兩封口的,而且她們也不算沒有被我吸血,隻是吸了一點做藥引壓住我的狼毒,之後就把人送走,基本上都不會有任何的傷害,給他們的銀兩讓他們假死離開隆京永遠保密是很好的法子。”
“那你當初為何挑……挑宋府?”
既然楚驍河不想傷人也不會傷人,那他當初挑宋傾城怎麼沒跟宋傾城說好,害的宋傾城強行換了她過去?
楚驍河沉默了片刻,俊臉上有幾分無奈:“我是要挑右侍郎宋明府上的女兒宋金晨,因為宋明要將她嫁給一個花花公子做小妾,那姑娘不願意要跳湖正巧被我的人撞上了,本來我是想救她,就與她約定了這個事,畢竟若是我挑中了,宋明也無話可說隻能準備身後事,誰知道……”
難得楚驍河臉上有幾分難堪。
宋青蘿看著覺得還挺可愛,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脖子上的疼:“怎麼了?”
“平日都是我親自擬的帖子上報給皇帝,可那日我接到暗衛的密函來不及,便隨意讓人問那姑娘的名字和住址,那姑娘哭哭啼啼的,名字說著音又像極了你那個嫡姐宋傾城,還說自己是宋府的。
我的人便沒多問,下意識的以為是你家,畢竟那時候你那個嫡姐宋傾城在隆京城內可是頂著才女的頭銜的,而且出門也是戴麵紗,很多人也認不得她的模樣,當下對號入座自然很容易就想到她,我回來的也晚,又想著都這麼多回了,不會有什麼差錯,所以帖子就這麼遞上去了。”
按照楚驍河平日裏凡事都嚴謹的模樣,恐怕這是楚驍河這輩子犯最為疏忽的事了吧。
宋青蘿嘴角抽了抽,她想了千百種的可能,都沒想到是這樣……
可既然是這樣,楚驍河本來就不想傷人,那為何還對她……
楚驍河微微的眯了眯眼,一下子就看出了宋青蘿的想法,他捏了捏她的小手,道:“不知道為何,那時候遇上你,狼毒就壓不住,到底是委屈了你。”
兩人互相對視著,繞著宋青蘿心的堅冰在悄悄的融化。
安靜了片刻,宋青蘿才開口道:“是你拖我入了你這趟渾水,今天還差點真的被你咬死,九爺您可得記得報答我。”
楚驍河伸手溫柔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好,待你好了,要如何都由的你便是,隻是再一點,這樣的事絕對不可再做,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