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深處,風尊和夜梟兩人飛出去許久之後,突然停住了身形,夜梟從半空中落下,看著迎麵走來一個穿著破舊紫袍的年輕小道士,忍不住眉頭一挑。
“道尊,你回來了?”
“孽徒,當年你棄劍宗與不顧加入魔武,甚至出手殺了小聖觀的三位掌舵成為整個古武一脈的敵人,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告訴我,告訴我啊!”
拓跋野整個人神色癲狂,渾身氣息散溢激射,周圍數丈之內的樹木植被,竟然被這些散溢的氣息割裂出雜亂的傷痕。
拓跋野憤怒的看著眼前的青年,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恨不得一劍殺了他,可是手中的劍重逾千斤,他竟然一時間有些提不起來。
眼前的青年,可是自己曾經最為出色的徒弟,沒有兒女的自己可是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可是回報自己的是什麼?一聲不吭的反叛,毅然決然的離開?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百裏家本身就是北劍宗的宗族,所以百裏飛雲可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從小時候的開脈,凝府,到悟命,他親眼看著原本的少年長成青年,原本懵懂小娃娃變成劍宗有數的大高手,他不惜將終身所學傳授,甚至想將北劍宗交到他的手上,讓他帶著發揚光大。
可是誰又能想到,原本被他給予厚望的徒弟,竟然會在自己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插自己一刀,反叛劍宗,反叛古武聯合會,反叛華夏古武正道,而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歧途卻無能為力。
他想不明白,整整六年時間他依舊想不明白,六年來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找到百裏飛雲親口問他一聲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選擇,為什麼要將曾經擁有的一切統統拋棄。
可是今天,他的答案竟然會是這麼淡漠冰冷,曾經情同父子的感情,也隨著反出劍宗而消散了嗎?
百裏飛雲並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拓跋野,靜靜的轉身。
“你給我站住!”
一道劍光閃過,仿佛整個天都變亮了一樣,劍光如同一道霹靂一般滑過,百裏飛雲身前頓時出現了一道長達數米的裂縫。
拓跋野喘著粗氣,手中的長劍劇烈的顫抖,“百裏飛雲,今天你要是敢踏出這條線,我就徹底不認你這個徒弟!”
百裏飛雲看了一眼身前不知深淺的裂縫,輕輕咧了咧嘴,“徒弟?嗬嗬……”
似乎是鄙夷,似乎是不屑,百裏飛雲自顧自的踏出,沒有絲毫猶豫與遲疑。
“孽徒,你今天必須留下來給我說清楚,為何要和魔武那幫人走在一起!”拓跋野渾身顫抖,心中的憤怒再也控製不住,一道驚人的劍罡橫掠而出斬向百裏飛雲,劍罡橫掠而過的數丈通道當中,一顆顆樹攔腰截斷被攪成漫天的木屑。
錚!
一道劍鳴響起,百裏飛雲背在後背的長劍自動彈出半截,一道森然的白光閃過,就輕易的將拓跋野的劍罡攔了下來,而百裏飛雲的身影竟然連絲毫的停滯都沒有,一步步的踏出遠去。
“六年未見,你連悟命高階都沒有突破,憑借悟命中階的修為,當不起我百裏飛雲的師傅。”
“不要攔我,你若想阻止我變強,我不介意拔劍殺了你,拓跋野!”
樹林當中,除了漫天飛散的木屑之外,隻剩下一句飄蕩在空氣中的絕情聲音,眼睜睜看著百裏飛雲消失在樹林當中,拓跋野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靈魂一樣,整個人氣息一瞬間變得萎靡起來,神色黯然,傷感,還有一股深深的無力。
拓跋野雙目之中的神采慢慢消散,原本烏黑的頭發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整個人渾身散發出一股濃鬱的暮氣,就像一個傴僂老人一樣。
似乎,六年來一直支撐他的信念,在這一刻倒塌了一樣。
“他走了?”
一隻手搭到拓跋野肩上,張向的身影出現在拓跋野身邊,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早就說過,百裏飛雲眼中隻有武道沒有親情,他連自己的家族都能背叛,你隻不過是他師傅而已,他又會有什麼顧忌。”
“別再為那家夥傷神了,趕快放下心結突破高階,這次古武大比注定不會平靜,那家夥還會出現的,到時候也不至於連你這個師傅都不是對手。”張向搖搖頭苦歎一聲。
“放開其他的不談,百裏飛雲確實是這麼多年來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之一,短短六年不見,竟然能跨越悟命中階,直接從初入悟命跨入悟命高階,在古武一途實在是天賦異稟,如果沒有誤入歧途,甚至有可能觸摸化神之境。”
“哎,可惜了……”
樹林中出現了短暫的沉寂,張向看著自己這位老友,心中充滿感慨,原本拓跋野也是天賦絕強的劍道高手,能成為北劍宗的宗主,這方麵自然不需懷疑,若非百裏飛雲叛出劍宗成了他的心結,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還駐足在悟命中階難以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