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未等到第二日清晨,鳳邪趕夜路回了京城。
天將亮,冬天夜裏極冷,呼出的氣轉眼變成冰渣子,等到泡了一個熱水澡,鳳邪才覺得身子暖和了過來。
聽得墨染在外頭扣門,“公子,宋公子來看您了。”
墨竹正在為鳳邪絞發,聞言蹙眉,“公子,這天還未”
“無礙。”鳳邪裹緊了衣衫,外麵又披上了厚厚的披風,頭發還未幹透,是以鳳邪隻得披散著。用一根發帶紮在後頭。
宋軼的祖父是當朝太傅,亦是皇上的太傅,當年與裕王爺一文一武輔佐先帝,算得上是相識多年的好友,當年宋軼的父親也是有意於嫻妃,隻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終是遺憾。
宋軼從鳳邪一進門就有些晃神,見鳳邪一頭烏絲披散在後頭隻用一根發帶係著,發白的臉『色』因為剛剛沐浴的原因,暈染了少許脂『色』,回過神,尷尬的輕咳一聲,“身子可好些?聽說你在宮裏遇刺了,我一回來又聽下人們說你去山裏靜養了,是以我差人在城門口守著,一聽你回來了,便急著過來,倒是忘記了時辰。”
“墨竹,奉茶。”鳳邪擺擺手,表示無礙,笑的隨意,“左右過個一刻也該起了,聽說你現在任職衛尉,可還適應?”
墨竹給他們二人到了茶水,行禮便悄然退下,守著門口。
鳳邪將熱茶捧在手心取暖,“你這麼急著過來,不是隻是單純的隻為見我吧?”
“什麼都瞞不過你,你這玲瓏心思用在朝堂上也沒有五皇子什麼事了,你。”宋軼輕歎一聲,亦是學著鳳邪雙手端著杯子捂著。
“你該知道,我誌不在此。”鳳邪不緊不慢的打斷宋軼接下來的話,“隔牆有耳,有些話多在心裏思慮再三,方可對人言,你現已經有官職在身,萬事小心,謹慎總沒有錯處。”
宋軼點點頭,“我知道,隻不過明日你便是要入宮接旨了,裕王爺的事我也是未曾料到,你怎麼看?”
“是的,如今變數太大,離京怕是要推後了,祖父的事我也是才接到消息,這也是我為何連夜趕回來,隻要皇上聖旨未下便還有婉轉的餘地。”鳳邪指尖反複摩擦著杯沿,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淺笑,“皇上從夭貴妃行刺之事後如今如驚弓之鳥,深怕有人造反刺殺,是以大家都是戰戰兢兢,不敢有違背聖意之事。”
“連王皇後最近都夾著尾巴做人,後宮一片祥和,”宋軼亦是輕歎,“後宮新進了一批年輕的娘娘,倒是可惜了原先得寵的妃嬪,受著夭貴妃的牽連,年紀輕輕便是香消玉殞,此事有蹊蹺,夭貴妃寵冠後宮,五皇子將來登基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沒道理在這特殊時刻搞出刺殺的事情來。”
“此事莫要再提,要時刻謹記--慎言慎行,”鳳邪蹙眉,示意宋軼適可而止,“此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不該我們管的事,莫要沾染。”
宋軼一下子禁聲,約『摸』是自己總是大意,被鳳邪提及,神態有些不好意思,“子初所言甚是,我這榆木腦袋總是記不住,子初還不要笑話與我才是。”
子初是鳳邪的字,宋軼也隻有私下才會喚鳳邪的小字。
“今日我來主要還是來看看你,自你受傷我便不曾見過,心有不安,你便好好休息片刻,我先走了。”宋軼起身。
“自是不會,隻盼你在宮中當值謹言慎行,莫要卷入是非之中。”鳳邪眸子中帶著憂『色』,“不若與我一同用膳,然後一同入宮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