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問既然如此,又何必將人帶到這窮鄉僻壤之處?
論原因,沒有誰比祝弧本人更清楚,隻需大夫一句“鄉下空氣好,宜養病”,他便能以祝弧的身份回到這祝家村來。
隻可惜的是,連他自己也未曾料到今日竟會落得個這般模樣。
已然醒來的狐之亦經黑淩方才的那一劈,又加上過量的藥效已經轉而控製住了他體內的不適,現下已經清醒了過來。
但為了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他不得不假寐,除此之外,他還特意用為了應對狀況而留下的僅有的靈力改了身體的脈象。
柳大夫柳鎮放下藥箱於床邊坐下,抬手為三少爺把脈,但見屋中擠滿了人,不由皺眉扭頭道:“祝老爺祝夫人,病人屋中不需得如此多的人看著,空氣不宜流通,對三少爺的身子無一好處,還請其他諸位到外麵等候吧。”
秦氏一聽,當即轉身看向屋中眾人,未開口,旁邊之人便先於她一步說道:“別都杵在這了,沒聽見柳大夫說什麼,都出去吧。”
聞言,下人們自然不敢在屋中再待,紛紛頷首出了屋子,隻剩大少爺祝桓及其夫人周氏和祝家二老以及平日裏負責照顧三少的旺生及丫鬟芳兒。
“你們也出去,”老太爺祝舒扭頭看大兒子兒媳還在房中,不耐地擺了擺手。
周氏一聽,臉色僵了僵,“爹,我們……”
“那兒子就先出去了,”祝桓伸手拽住妻子的衣角截住了她的話,遂朝床上看了一眼便領著人出去了。
周氏憋著一口氣跟祝桓出了屋子,兩人行至院中無人之處,周氏開口道:“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在那待了?”
同樣是兒子,怎麼差別這麼大?更別說躺著的那個還不是親的了。
祝桓豈會不知她心裏在想什麼,無奈地歎了口氣說:“你啊,就是心太急了,這麼些年都過來了,難不成還怕等這一時半會兒麼?”
周氏不悅,哼了一聲說:“你是心大,不著急,瞧瞧老爺子方才那語氣,誰受得了?老二也是,整日就知風花雪月,家裏的事兒根本就不操心,還真以為那病秧子走了他就是老幺,老爺子就會把家產多分給他啊?真是想得美。”
“夠了,”祝桓低吼,小心地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生怕別人聽不到是麼?當心禍從口出!”
說罷,他瞪了周氏一眼,繼而轉身回了院子中沒再同周氏說話。
“哼!”周氏也知自己說得多了,不樂意地哼哼了兩聲也跟了過去。
屋內,等柳大夫把脈的秦氏過了一會兒後便忍不住問:“柳大夫,弧兒他怎麼樣了?嚴不嚴重?”
柳大夫聞言抬頭看了看她,將床上人的手放回被中,摸了摸胡子道:“老爺夫人放心,三少爺的情況並不嚴重,此次發病由急火攻心引起,不知此前是否有何事讓三少寬不了心,稍後老夫開個方子,照著方子服上幾貼稍作觀察,但以後可千萬得注意,萬不可讓三少過於費心,否則下次隻怕會更嚴重。”
說完這話柳大夫便起身去外間寫方子去了。
秦氏卻是鎮定不得,一聽兒子此次發病是因急火攻心,當即便厲眼看向旺生及芳兒,“你們是怎麼照顧少爺的?說,是不是你們惹他了?!”
旺生與芳兒一聽,嚇得連忙“撲通”跪下,“夫人明鑒,小的(奴婢)絕不敢惹三少爺不快啊!”
在這宅子裏,誰不知三少爺是個金貴的,就是惹了老爺子跟夫人,也絕不能惹了這真正的貴人,誰會想不開去惹這主子。
“一派胡言!”別看秦氏平日裏看起來溫溫和和,事關幺兒,她是最不能讓步的,所以當場就要發怒。
祝舒見狀拉住了她,說:“夫人勿惱,弧兒現下還未醒,別將他吵著了,有何事稍後待柳大夫回了再說也不遲。”
秦氏本還想發作,但聽自家老頭這麼一說,頓時反應過來,扭頭看向床上的人神情變得溫柔了許多,疼惜地摸了摸兒子清瘦的臉才轉身去了外屋。
之後自然少不了一通脾氣,但這對狐之亦來說與他無關,於他而言,當務之急就是要把小丫頭搶到自己手中。
狐之亦想,即便小東西心有所屬又如何,左右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嫁給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她是他的!
於是,等到屋裏的人都走後狐之亦睜眼換來了黑淩,並讓黑淩將他病重的消息散播出去。
哼,她就是喜歡別人又如何,他就是要讓她的耳邊時時刻刻都是有關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