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茅廁傳來口哨聲,祝繁這才鬆了口氣。
她就說嘛,怎麼可能沒人守,敢情是去出恭了,那她可就得抓緊時間了,老天都這麼忙她了,她怎麼能辜負呢。
想著,她瞟了瞟四周,猴兒似的竄到對麵的圓門處,一轉彎就消失在了後院。
這個時候,祝繁無比慶幸自己這些年來的不務正業,也慶幸自己當年沒跟她姐祝芙那樣為了得到她們爹的認可而選擇規規矩矩地念書學規矩。
否則這個時候她哪能想來看自己喜歡的人就來看的啊,當然,如果不是這樣她估計也就不會遇上他了。
“嗯!真爽啊……”
她剛走,看門的小廝就從茅房出來了,伸著懶腰悠哉悠哉地回到守門的小房子裏。
一路暢通無阻,早已將祝宅摸了個透徹的祝繁從後院一出來就直奔祝家三少爺的朝升院,路上遇上的丫鬟家丁都被她給小心地躲過去了。
到了朝升院,祝繁見寢屋的光還亮著,門口守著一個丫鬟和小廝,這次的二人是她認識的,但無奈此時此刻人家還不認識她。
所以想了想,祝繁決定這次不走正門,走窗!
七拐八拐地繞到朝升院的後麵,踩著外麵的花壇給翻進去,而後來到寢屋窗戶邊。
祝繁並沒有大動作,而是先用口水打濕手指將窗戶給戳了一個洞查看裏麵的情況。
床邊放著一雙男子穿的鞋,燭火亮著,除了床上沒動靜的人以外屋裏就沒有其他人了。
祝繁著實擔心屋裏人的情況,拉了拉窗戶卻發現窗戶從裏麵給拴上了!
她焦急地在原地跺腳,最後索性一咬牙伸手在她估計的栓子的大概位置那小心翼翼地戳開一個洞。
裏麵的人沒動靜,旺生跟芳兒又守在外麵,那就說明床上的人是睡著的,隻要她小心些,就算窗戶上的洞明日被人給發現了,誰也懷疑不到她身上。
於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祝繁耐著性子一點一點地撕開栓子附近的窗戶紙,等到順利地摸到窗戶栓時她心下一喜,小心地將那栓子憑著感覺一點點往邊上拉。
微弱的一聲之後,祝繁順利地取下栓子打開窗戶,心裏頓時鬆了一大口氣,吞了一口唾沫後她雙手撐在窗口提氣一躍,輕巧地翻進了屋裏。
再小心翼翼地關上窗戶後,祝繁輕聲走到床邊,不過才看了床上人的臉一眼,她的鼻子就忍不住發酸。
他果然是發病了,不過才兩日不見,好似人就瘦了一圈,而那雙好看的眼睛此時也是緊緊地閉著,看得祝繁心疼不已。
三叔……
她不敢發出聲音,隻能在心底默默地喊著他,然後輕輕坐到床沿,伸手摸上男人的臉。
他長得好看,這是她打從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就知道的,不若也村裏的那些姑娘們也不會在見到他後芳心暗許,想嫁他為妻。
祝繁看著那張蒼白的臉,指尖從他的眉眼處滑過,不自覺便想起了前世的事來。
那時,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但那個時候的他比這次早了整整半年回村,所以前世的這時候的她也跟他早就熟識了。
他身子不好,祝家二老花了不少心思給他治病都不得根除,之後實在無方,二老便想到了“衝喜”這一法子。
那時他的身體狀況實在說不上好,當初對他芳心暗許的姑娘們在得知這事兒後都遲疑了。
她們不願跟他合八字,不願去做那衝喜的新娘,也不願去冒成親後就得守寡的風險,所以一時間,祝家二老沒能如願地找到人選。
而就在這個時候,祝家的人上他們家門了,祝老爺親自登門來與她爹說道,問能否將二姑娘許配於他家三子,此後此定傾囊相謝。
這話就說得很明白了,那祝家老爺擺明了就是要讓她去做三叔的衝喜新娘。
她爹祝諫聽聞後一言難盡,與那祝老爺談了好久,最後也不知兩人談了什麼,總之她爹就答應了。
而她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是被她爹通知要嫁給祝家三子的時候。
當時的祝繁,多烈的性子啊。
即便是麵對村裏人四處議論她不知檢點,她也能麵不改色地當麵把人家田地給踐踏得亂七八糟。
她不喜被管束,更不喜別人幹涉她的自由,她跟三叔接觸得深,是因為她崇拜他的學識,不是因為男女之情。
更別說,當時做決定的還是她從小到大就不願服管教的爹。
所以她當時就跑進祝家找他了,告訴他,她是不會嫁與他為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