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祝繁身體上感覺不到疼痛,但精神上的疲憊感還是有的。
之前一直繃著神經,放鬆下來後在朝升院睡的那點瞌睡根本不夠她睡的,許是在她感覺不到的時候傷口又作祟了,所以幾乎是雲妹兒說著說著她就無意識地睡著了。
之後也不知是村長他們覺得愧疚還是感謝,一行人在半個時辰後就來探病了。
隻可惜祝繁睡著,他們也不便打擾,於是跟祝諫道了謝又說了幾句話,在祝繁門口看了她一眼後大夥兒就走了。
睡著後基本雷打不醒的祝繁自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後來醒了後聽荷香說起這事兒,但她卻不甚在意,左右她也沒想著要救除了她想救的人之外的人,也就根本沒想著要接受他們的虛情假意。
唯有一點想不通的是,祝繁實在納悶,心想她在那山上來來回回這麼長時間,前世更是在那上麵一待就是兩年,為何先前就沒碰到過這樣的事呢?
那種怪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畜生啊,村裏人沒長腦子,不代表她沒有。
那種怪物,一爪子下去人就沒了,怎麼可能還會把那些人的心髒取下,然後再擺放得規規矩矩的啊,完全不可能的好麼?
而且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覺得那怪物好似最後聽懂了她的話,在近距離下,她能從那怪物身上嗅到一種仿佛從哪兒聞到過的氣息。
到底是在哪兒聞到過呢,為什麼隻是紮傷了它的一隻眼睛就停止對她的攻擊逃了呢?
祝繁冥思苦想,卻是想得頭疼了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眼見著外麵的天已經黑了,荷香也把晚飯端了進來,她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吃完飯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而這頭,狐之亦就沒有她這麼能放得下了,跟祝家二老一起用完晚飯後他便以疲倦為借口早些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進屋關上門旺生在外守著,裏麵卻是另外一副情況。
黑媚慘白著一張臉,豆大的汗珠從她額前滑落,然此時此刻她卻沒有任何心情去管那滑到下巴的汗珠,隱忍著呼吸急促地跪在那看似文弱的男子麵前。
“那孽畜的來曆你都查不到,你倒是說說,你想如何贖罪?”
狐之亦就坐在書案後,頂著祝弧的那張臉,清冷的鳳眸淡然得沒有絲毫情緒,他的模樣看上去分明就沒有動氣,卻讓黑媚的心浸在了冰雪之中。
如今說什麼甘願受罰已經不管用了,這個人就是這般的殘忍,你犯錯了他生氣了,懲罰自然是不會少的,但若你提出贖罪,而他又恰巧在盛怒之中,便是你態度再忠誠他也不會就這麼遂了你的願幹幹脆脆地讓你去領罰,他就如此地磨著你,讓人打從心底裏冒寒氣。
黑媚知道自己這回事凶多吉少了,索性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將自己的失職全部承認,也將那說過不知幾回的“甘願受罰”這樣的話再次當著他的麵說出來。
狐之亦卻是覺得不夠,不過手指輕抬,黑媚的手腕處就多了一道血痕,血倒是沒從中留出來,但隻有靈族能感受到的靈氣卻不斷地從那道血痕中滲出來。
他挑斷了她的靈脈,加上先前已經斷裂的,已經不知斷了多少根了,但黑媚清楚,如果再如此幾次,她這百年的修為也別想要了,甚至她從此連狐宮都回不去了。
黑淩在一邊沉默了一個晚上,見主子雖未表現出來但實則已經氣極,為了以後,他不得不求情道:“主上,黑媚失職固然要罰,然眼下祝姑娘那邊卻還需得她守著,請主上手下留情。”
他們來此處辦的事黑媚雖不知情,但卻是已經熟悉了他們現在的情形,此時換人未免過於麻煩,且要想查清那怪物的下落,到底還需要熟悉見過它的人繼續追查才行。
狐之亦自然想到了這一點,更或者說,黑媚是被黑淩口中的這“祝姑娘”三個字所救。
在挑斷了黑媚的第一百零八根靈脈後,男人沒有再繼續,看著黑媚那險些倒下的身子說:“繼續查,何時查清何時接脈,查不清,靈脈也就沒必要留著了。”
於靈獸族而言,靈脈比他們的性命還重要,靈脈斷裂靈力消散,靈脈徹底斷裂之時便是他們靈力盡失靈魂散去的時候,此間過程,比直接要了他們的命還要難熬。
黑媚不敢多言,忍痛道了聲“是”後退出屋子。
黑媚走後,黑淩便看著那神情晦暗不明的人,問道:“主上,祝姑娘的事,接下來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