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鎮紅著眼看過來,鼻涕流出來他用袖子給抹了一把,眼裏有著不解。
狐之亦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你可知讓滿雲沾上五華散的人是誰?”
柳鎮聞言一震,愣愣道:“牢裏的那些人……”
“不,”狐之亦開口否決,使得柳鎮及祝舒夫婦都愣住了。
從袖中拿出一張被折得規規整整的紙,秦氏立馬就拿了過去,狐之亦也在同時說道:“讓滿雲染上五華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幫你的人,我大哥,祝桓。”
此事,是他重新回到祝家村後讓狐族人去上城查清的,先前他是祝弧時雖察覺到柳鎮跟祝桓之間可能存在著利害關係,但奈何人力有限,就是查也查不到什麼。
猶如晴天霹靂,不僅震得柳鎮渾身一顫腦子一片空白,也讓才得知自家大兒子居然想害幺子的祝舒夫妻倆眼前一片眩暈。
秦氏顫抖著手,瞧著那張從兒子手裏拿過來的紙張渾身發麻,“這……這……”
祝舒連忙過來,柳鎮也從地上爬起來跑了過來,便隻看了前麵一張,三人都險些被嚇得回不過魂來。
狐之亦咳嗽了一聲,看著他們道:“白紙黑字,哪年哪月在什麼地方交易,上麵都寫得清清楚楚。”
因為是違禁之物,所以買起來必定要經過很多特殊渠道,但也正是因為這些渠道的特殊性才更容易讓人察覺異常。
祝家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也不是全靠正經途徑來的,這一點,祝老爺子是最明白的人。
“那、個、孽、障!”
祝舒咬牙,長年在外跟人打交道的他恨起來也是滿麵的戾色,不等其他兩人說話,他便已經朝外頭喊道:“來人!去把大少爺跟大少夫人叫來!”
許是他的怒意太過明顯,幾乎是在他吼完這句話的同時外頭的人就大聲地應了一聲,緊接著就是慌慌張張的腳步聲。
“老爺,這……”秦氏六神無主,抓著狐之亦的袖子,眼眶紅紅的。
祝舒氣得在屋裏打轉,“孽障!孽障!孽障!老子還沒死!還沒死!”
“嘩啦”一聲,隨著祝舒恨恨的聲音落下,書案上的東西全被他掃到了地上。
柳鎮完全已經怔在那了,捧著那幾張紙神情有些呆滯。
是啊,他怎麼想得到呢,怎麼想得到這兩年被他當成恩人感激的,為了他的話不惜昧著自己的良心給人下藥的人竟然就是這些折磨的根源。
是啊,他怎麼就沒懷疑呢,牢裏的那些人因重罪被關了起來,勢必是要嚴加看管的,哪還有什麼可能在囚服裏藏五華散呢?
滿雲既然是從那些人那裏沾上了五華散的癮,最開始又是怎麼從別人手裏買到那玩意兒的呢?在他發現之前,滿雲沒表現出任何的異常,這不正是說明他那些藥來得很順利麼?
可他的藥又為什麼會來得這麼順暢呢?
柳鎮突然想哭,卻又想笑,最後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滿雲……”
“撲通”往地上一坐,老頭抱著那幾張紙嗚咽,下一刻竟因打擊過大就這樣暈厥了過去。
一陣兵荒馬亂,下人們在老爺子的怒火中將柳鎮給抬了出去,還請了方才的老先生給他診脈。
然就在這個時候,負責前去叫大少爺跟大少夫人的人卻慌慌張張地來報:“老爺,找不到大少爺跟大少夫人!”
祝舒一聽,瞋目切齒,“什麼叫‘找不到’?!活生生兩個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下人噤若寒蟬,從未見過自家老爺對大少爺發過這麼大的火。
秦氏顫抖著兩條腿走到祝舒麵前,方想說話,便聽得跑來的祝佑說:“爹娘,不得了了!錦院出事了!”
錦院是祝舒夫妻倆的院子,也是這宅子裏最不能輕易讓人進的地方。
那裏除了是二人的起居的地方外更是祝家整個財富的存放之地,幾乎所有的重要東西都在錦院,其中自然包括了大量的銀票。
“你、說、什、麼?!”祝舒一把撈住險些倒地的秦氏,咬牙切齒地看著祝佑。
然下一刻卻未等祝佑回答便放開秦氏朝錦院跑去。
“老爺!”秦氏伸手沒能抓住老爺子的衣裳,又放心不下屋裏的幺子。
方才轉身,才知那孩子已經到了她邊上。
“走吧娘,去看看。”
狐之亦扶著秦氏往外去,秦氏這會兒自然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跌跌撞撞地跟狐之亦一起去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