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祝繁還沒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扯著男人的衣袖說:“你要幫我報仇,報仇。”
黑淩那叫一個汗顏啊,“主上,屬下……”
“繁兒想如何報仇?”男人瞥了他一眼,壓根沒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
祝繁先是眨了眨眼,問:“嗯……他喊三叔你主子,那是不是不管你說什麼他都會聽?”
黑淩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正欲拚死為自己爭取一番,孰料那男人已經頷首:“黑淩你說呢?”
這說的不是廢話麼?!
“……是,屬下自當聽命。”
“你聽,”男人一臉“就是如此”的神情轉向祝繁,人已經坐下了。
祝繁一陣欣喜,嘿嘿笑著在黑淩身邊轉了一圈,然後走到男人跟前在其耳邊耳語一陣。
男人聞之挑眉,眼中有著一絲不悅,祝繁當即領悟他的意思,指天發誓說:“我就隻在外頭看了看,沒進去,我發誓!”
男人這才把挑起的眉頭鬆下來,往黑淩那瞥了一眼,端起一杯茶飲了一口,問:“你確定這便算是報仇了?”
祝繁搓搓手,揚了揚下巴說,就此跟狐之亦隔著一個茶幾坐著,跟買東西似的將黑淩打量著,說:“沒錯,就要這樣,我看出來了,他就是不喜歡那樣的,所以我偏偏就要他那樣!”
這樣那樣的,聽得黑淩頭皮發麻,很想說有什麼話能直說麼,不帶這麼折磨人的。
“你倒是好眼光,”狐之亦難得誇讚道,隨即看向黑淩,道:“聽聞鎮上怡紅院內有位名為茉莉的花魁才貌雙絕,念你平日辛苦,允你前去消遣,記得明日早些回來。”
啊??
黑淩那張麵癱臉難得有了波動,“主上,屬下不辛苦……”
“嗯?”狐之亦掀起眼皮,不過一個鼻音便讓黑淩徹底啞了聲。
“……是,謝過主上。”抬眼,就看那小姑娘正捂嘴笑得得意。
他算是知道了,難怪他們家主子會說她眼光好了,連他不近女色都看出來了,眼光能不好麼?!
“還不走?”見人沒動,狐之亦放下杯子煞有其事地問。
黑淩:“……是。”
黑淩無方,隻得咬著牙應下這事,曉得這姑娘是知道他們主上的身份了,所以他也沒忌諱,當著祝繁的麵就消失在了屋內。
“厲害……”
不管看幾次,祝繁都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以前隻有在那些怪誕誌異小書裏看到的東西如今竟然就出現在自己眼前,當真是神奇得不得了!
狐之亦想發笑,但想起有事要問她,便將那抹笑意隱去,恰好阻止了她想要開口的動作,“繁兒,你可是有話要跟三叔說?”
他先前的確沒有逼她說出那件事實情的打算,但奈何他便見不得她跟那蕭九有事瞞著他,即便那蕭九知道的不多,但好歹如今也是在幫著她。
可他呢?
以前是他身份使然,她顧及他身體會受其影響,自然是情有可原,可現今,他都已然將身份告知於她了,雖不全然,卻到底是說了實話。
這丫頭呢?居然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讓他做任何幫忙的念頭,半個字都不曾提,叫他如何好受得了。
祝繁不知他心中所想,嘴角的笑僵在了唇邊,一雙眼珠子開始四下瞟,“三叔指的是什麼?我們這不是在說話麼?”
她裝傻,男人聞之輕嗤,起身欲往內屋,祝繁以為他這是又生了什麼心思,趕緊起身攔截。
狐之亦垂首看他,“若不打算跟我說實話,便別同我說話。”
說罷,推開橫在麵前的小胳膊徑直越過了她。
祝繁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忘了他的性子了,不管是狐之亦還是祝弧終究都是她上輩子喊到死的三叔,他們本就是一個人,性格自然也一樣了。
祝弧若真動氣,那便是真能拒人於千裏之外,那股子冷氣都足以把人給凍死了。
他是這樣,狐之亦能好到哪裏去,尤其他現在還就頂著祝弧的那張臉。
祝繁有些急了,跑到他跟前繼續把人攔下,仰起頭看他,說:“你想知道什麼我說就是了,別跟我動氣,隻要你不動氣,我什麼都說好吧?”
狐之亦險些就被她這話說得心軟了,心想自己會不會太過逼著她了,但轉念想到剛才她對另外一個男人的樣子他就渾身冒火。
“不必,”他抿著唇繼續往裏屋走,“你若不願便不必勉強,也省得日後說我逼迫於你。”
祝繁差點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想說你這話都撂下了才說這麼一句,你這不就是在逼迫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