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祝諫自然想過,否則早在祝舒第一回在學堂門口攔他的時候就點頭了。
隻是就像老爺子說的那樣,嫁進祝家,待那三少的身子好些了今後便有機會去大地方,也能見得更多,學得更多。
不管怎麼說,他隻要有人真心誠意地對她好,為她想著,以後也能過好日子就成。
隻是他沒想到她竟然連解釋都不聽他的便對他生了這樣的誤會。
祝諫沒說話,麵無表情地看著祝繁,便見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又笑了笑。
“哦,我知道了,定是祝爺爺許了你前途對麼?讀書人要的是什麼?不就是功名麼,想想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你到現在連個像樣的功名都沒有,我都替你臊得慌,你自己……”
“祝繁!”到底是聽不下去了,祝諫“騰”地站起來怒喝道:“怎麼說話的?!”
他吼,祝繁也吼:“是,我是不會說話!但最起碼我不會像你一樣唯利是圖!就是說你賣女求榮也不為過!”
“你!”祝諫氣得渾身都在抖。
祝繁一咬牙,毫不鬆口地道:“死了你的那條心吧,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說罷,也不給祝諫說話的機會,猛地轉身開門便是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繁繁!”
荷香聽到父女倆的動靜從屋裏出來,結果隻與祝繁擦肩而過,便走到書屋門口,就見祝諫在屋內雙手負後氣得原地來回踱步。
“孽障!孽障啊!”
荷香大概猜到跟祝舒老爺子來這有關,但具體是什麼卻想不到,正不知該怎麼做的時候祝諫突然看了過來,“你進來。”
“啊?哦,哦……”荷香向來就是聽他的,這個時候就更不敢多說話,聽話地進去後把門給帶上。
祝諫停下來問:“你跟那孽障最親,你給我說實話,她跟那祝三少究竟是怎麼回事?”
荷香心裏一緊,眼神開始飄忽不定,“這……這個我也……”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祝諫氣呼呼地截斷她的話,那雙平日裏很是溫和的眸子已經被怒氣給占滿了。
荷香抿了抿唇,垂下眼簾不說話。
“你……”祝諫也是無奈,張了張嘴後最後擺了擺手,“算了,我不是對你發火,沒事了。”
荷香一聽,心裏頓時不是滋味,下意識便道:“先生,你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隻是……”
祝諫抬眼看向她,也知自己方才的語氣過重了,無奈地歎息一聲後抬手在她頭頂摸了摸,放柔了聲音道:“沒事,是我著急了,嚇到你了,對不住,不想說就算了吧。”
荷香聞言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視線不禁落到了那隻碰過她頭發的垂下來的手,心裏複雜到了極點。
“沒事了,”祝諫扯了扯嘴角,“做你的去吧,我想靜靜。”
如此一說,荷香自然也不能再說什麼,隻好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後又停了下來,看著祝諫說:“您別氣,繁繁不過是心直口快,她本……沒有惡意的。”
這話祝諫聽得多了,也沒當回事,點了點頭後就背對著荷香,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荷香咬了咬下唇,很不是滋味地出去帶上了門。
而祝繁這頭,當著祝諫的麵她還能堅持著,結果一跑出自家院子眼睛就紅了,尤其一想到那個人現在都要靠衝喜來治病她的心就跟被什麼揪著一樣疼。
可最讓她傷心的卻並非這一點,而是他明明都這個樣子了她卻幫不了他,更不能照著她家老頭說的那樣真為了給他衝喜而嫁給他做妻子。
她是不怎麼考慮問題,做事也不喜歡顧及後果,但唯獨這件事不能。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也不明白那個時候他為什麼要突然做出那樣的動作來,可她明白她跟他的事要真讓人知道了對他會造成怎樣的負擔。
她自己無所謂,可她不要他受到丁點兒流言蜚語的傷害,更不能讓他成為老頭的踏腳石。
不要,不要不要!
想著,祝繁狠狠往臉上抹了一把,朝著祝宅的方向飛奔而去,而後直接到了宅子的後門。
祝弧先前早就交代過守後門的人,隻要祝家二姑娘從這兒來就必須得放行,且不能將她的行蹤傳出去,否則就等著杖責吧。
三少脾性不好,別看一天溫溫和和的,實則卻是個冷性子人,他說話往往比老爺子跟秦氏說話都還要來得讓人害怕。
所以祝繁這會兒一來敲門,那守門的小廝開門見是她直接笑嗬嗬地就把人給放了進去。
一路從後院趕到朝升院,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祝繁也沒忘記躲開途徑的下人們,幾乎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朝升院時祝弧的情況這時候也好轉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