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原來這樣(1 / 3)

“你還有理兒?整一個強詞奪理嘛。”

四人鬥嘴之間,資琴隻是掩麵哭泣,其傷心悲痛狀,不可言語。

見此,大家隻得作同情愁苦狀,陪著勸著……年輕妻子的哭聲,像一隻恐怖的鳥兒,劃破暮靄,在寂靜的老師住宅區,久久的飛翔。

本來傍晚時分,是住宅區最熱鬧的時候。

安靜了一整天的住宅區,需要一個熱鬧的高潮。

所以,每每此時,被留小學生的背書聲,鍋鏟在鐵鍋裏的鏟動聲和碗筷在飯桌上的碰響聲,聲聲入耳,伴著低飛盤旋的歸鳥和嫋嫋升騰的炊煙,給繁忙疲憊了一天的人們,平添多少情趣!

可是,現在不行了。

自從校務王主任被抓走之日起,一切都不複存在了。

現在,小小的十三平方裏,除了資琴的哭泣,就是粗粗的鼻息聲。突然,吳剛憤怒的一跺腳:“老子與他們拚啦!冷剛,是條漢子明天就和我一起到嚴打指揮部要人去。敢不敢?一句話!”

資琴驚愕的抬起一張滿是淚花的粉臉瞅瞅。

又低下頭掩麵痛哭。

冷剛楞楞,還沒回答,吳剛又跺腳道:“你不敢,我一個人去。拚死也要把水剛要回來。太不像話啦,亂抓,哎喲!”

任悅怒瞪著他,狠狠一腳踩去。

冷剛見狀輕蔑一笑,他知道這個大個子又在演戲。他忽然替吳剛感到一陣悲哀:可惜了這麼一大副骨架,皮囊裏全裝的是假假猩猩……

第二天上班,隔壁內勤前來叩門。

“冷股,和你商量個事情。”

冷股頭一閃:“說什麼喲,我多久成了冷股?”“謝股和小姑娘都不見了,就剩你啦,你現在又是兵又是官,不這樣喊,怎麼稱呼?”

說罷,眼睛有些發紅。

冷剛聽了無語,也有些傷感。

愴然環顧空蕩蕩的辦公室,小姑娘的鋼板和蠟紙還靜靜的放在桌上,油印箱半開著,可以嗅見越來越淡薄的油料味道。

而謝股的辦公桌上,仍擺著他常用的褐色滾茶杯。

一片寂寥中,茶蓋仰天翻著,麵對人去茶涼的主人座位,像一個碩大的問號。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唉,說吧,商量什麼事兒?”

“昨天我回家後,與朋友們講了公司的事兒。正巧,朋友中有一個人的老爸,正在嚴打指揮部任秘書長。”

“秘書長?好啊,這麼大的官兒,謝股有救了。”

冷剛高興的看著她,興奮得眼睛發亮。

“你找我,就是這事兒?”,內勤苦笑笑,可比哭還難看:“真是這樣,就好了。可惜不是。朋友講了,她老爸聽後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追問之餘,她老爸才告之。

此次本市的嚴打,由康軍長親自抓,一枝筆,任何人都插不上手。莫說一個小小的什麼股長,就是市委書記市長犯了案,也照殺不誤。”

“你的意思是?”

“沒救了,因為誰也救不了謝股。”

內勤悲哀的搖搖頭,又說:“所以,我想不如早作準備。”,可冷剛沒聽見,望著窗外,陰霾的天空裏,一抹抹烏雲在飛快的奔駛,仿佛天邊有什麼神秘的力量,在聲聲召喚。

冷剛想像著謝股在嚴打拘留所孤高悲憤,

門,突然打開了,執法者闖進來提人。

“謝謝,審問!”

一彎腰,粗暴的拉起他就走。而一介書生的謝股,在膀大腰圓訓練有素的執法者手中掙紮著,據理力爭:“作為人,我有權利;作為幹部,我有尊嚴,請你們放尊重些。”

對方哈哈大笑。

“真是書呆子,要挨槍子啦,還權利尊嚴?他媽的,老老實實的走,還可以給你一個全屍;否則,哼!”……

冷剛不由得脫口而出。

“康軍長這是把生他養他的老百姓,當作了戰場上你死我活的的敵人,殺得越多越有成就感和立功感呢。”

“所以,我想不如早作準備。”

冷剛則像才蘇醒過來,急切的發問。

“什麼準備?說!”“發起募捐吧,就在公司內部,有一個是一個,多少不論,也好讓趙股母子倆有了堅強活下去的理由。”

冷剛呆呆,歎歎氣,再點點頭。

“好主意,下麵怎麼做?”

內勤拿了一篇呼籲書遞過來:“我擬了很久,劃了寫,寫了劃,你給看看改改,然後以宣教股的名義打印,可以嗎?”

冷剛接過,稍改一下,就定了稿。

可他看看油印機,有些為難了。

“以宣教股的名義,我沒意見;可誰來刻鋼板呢?我可以油印,卻刻不來那玩意兒。”“我來!”內勤自告奮勇。

“小姑娘之前,可是我呢。”

一會兒,呼籲募捐書發了下去。

至中午時分,共募到三百九十塊,都如數交了趙股。可也有人不願意,還說風涼話:“才抓,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忙著募捐,是不是二口子商量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