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敖翻了個白眼:“就你現在這副尊容,我倒是很好奇,你怎麼撩人?”
他低眉輕笑一聲,放下茶杯,推著輪椅準備離開!
司徒敖見他推輪椅的模樣倒是有那麼幾分像樣,一臉汗顏:“小石頭,你家公子該不會是真把自己弄殘了吧?”
旁邊的白衣少年無奈搖頭:“差不多是,現在,就算你在他腿上劃一刀口子,他都不會動一下!”
司徒敖無語到了極點:“我給你的蠱毒你還真用了?希望你的自殘能讓她少些怒火吧!”
謝公的六十大壽,謝府依舊是賓客滿桌,謝宗雖然受了重傷,但是還是出來迎接賓客。
“你們聽說了嗎?昨夜,莫大人的長子莫問被玄門的人殺害了嗎?一把火,燒焦了多少屍體,分不清哪個才是莫公子,可憐了莫大人,白發人送黑發人!”
謝侯一聽,捂著胸口上前,抓著那個說話的人:“什麼?莫問死了?”
“侯爺,千真萬確,今天一大早,火才滅掉,屍體都燒焦了,隻留下他那日用的劍。”
“你說是玄門的人做的?”謝侯猛咳了好幾聲,眼中的悲痛和憤怒毫不掩飾!
“是,刺客屍體上搜出來的令牌,就是玄門的人,莫大人抱著物證去了大理寺。石大人接手徹查此事!”
謝侯踉蹌往後退了兩步:“咳咳……”
“侯爺,你傷勢未愈,還須多加修養!”眾人上前勸道!
“不,我要去看看。”謝侯推開眾人,跑了出去!
莫府早已經掛滿雪白的孝布,那一片廢墟中,不斷抬出來燒焦的屍體,他站在原地,癡癡看著這一切!
莫大人見到謝侯,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侯爺大駕光臨,本府廟小,裝不下侯爺這尊大佛,還請侯爺離開!”
謝侯並未理會莫大人的怨氣,俯下身一一檢查屍體:“屍體都在這裏嗎?”
“是!侯爺有何指教?”莫大人冷哼一聲!
謝侯不語,這裏都是男人,沒有女人,那日和他一戰的人,明明是個女人!莫問,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莫大人,莫公子確定是男兒身嗎?”謝侯問。
莫大人氣得胡子狠狠一抖:“侯爺,你這是何意?難不成你想要報複我兒毀了你和璿公主的姻緣,這般公然詆毀?侯爺,這些,都是玄門的人,無辜蒙麵來我兒院中,難不成還是來走親訪友的?”
謝侯見他一臉盛怒,情緒十分激動,也隻好作罷。就算莫問沒有死,但是玄門刺殺莫問已經成為事實。
“我的兒呐……你死得好慘,父親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一定!”莫大人狠狠磨牙,惡狠狠盯著謝侯!
林欣雅再次來到太子府,悄悄躲過外麵的監視,太子府內的侍衛布局,她了如指掌,但是多了的這些侍衛,應該是父皇安排的。
“咳咳……”內殿傳來熟悉的聲音,那一陣陣牽扯著心肺的劇烈咳嗽聲,讓她的心猛地一提!
在這個世上,她隻剩下皇兄,他不能有事,不能!
可是她可知?太子的心中,又何嚐不是如此?他失去過一次,備受煎熬,如今失而複得,他害怕再次失去,寧可忍受著所有的苦難,也不願再將她牽扯進來!
“殿下,該服藥了。”小泉子的聲音響起,那苦澀的藥味再次襲來,他劍眉猛地一蹙。
“那個糟老頭還在?”皇兄嘴角狠狠一抽。
小泉子抿嘴偷笑,立馬低下頭,生怕被他看到:“鬼見愁說了,這個藥保證不會再有副作用。前兩次的藥裏也沒有問題,腹瀉也是排毒的一種方式,殿下不喜歡,他換一種方式便是。”
皇兄額角青筋微微一抽:“不喝!”
“可是……”
“本宮信不過王浩誌的師父!”
“可是他也是雅公主的師父啊。”小泉子苦口婆心道。
皇兄冷咧地眼神如一把劍,直射向小泉子,小泉子立馬跪下請罪!
“殿下喜怒,屬下多嘴,可是鬼見愁沒有動機……”
“將他請出去!”皇兄難得脾氣這麼臭,不過他說得也對,師父的確很不靠譜,治病救人的同時,也不忘記折磨病人,故意捉弄,這是他的習慣。
“難怪他要捉弄你,要是我,直接踢出去!不出一日,他必然會回來!”她從門口緩緩走出來,搖晃的燭光照耀著她的臉龐,陌生的容顏。
“來人,有刺……”小泉子正欲大喊,卻被皇兄伸手示意他退下!
那一眼,仿佛望穿秋水,才得以一見,皇兄慘白的容顏,看模樣受了傷,用腳丫子想想,她都知道是誰做的!
她走到小泉子身邊,拿起那碗藥:“小泉子,端著同樣的藥,給那不著調的糟老頭灌下去,然後卷鋪蓋踢出大門,他愛整人的毛病是該好好治一治了!”
小泉子一聽,下巴幾乎掉了,鬼見愁可是三拜九叩請回來的,哪能這般對待,他可不敢,隻好回頭看了太子的神情:“殿下,這……”
太子微微點頭,但是他的眼眸卻從未從她身上移開過半分!眼底的情緒翻滾著,胸口起伏不定,猛地咳起來。
“咳咳……”
“這藥沒有毒,那老頭子喜歡折磨病人,特別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惹他嫉妒,他就越會捉弄,之後,會沾沾自喜,不過,他的藥的確是良方,皇兄盡管放心喝下,乏力嗜睡而已,並無大礙。”她將藥端到他麵前。
那一句皇兄,早已經融化他的所有,眼眸中早已經起了一層霧氣,將那苦澀的藥一口飲盡,卻覺得是甜的,是他這一生喝過最甜的藥!
“雅兒……”他沙啞地輕喊一句,意識漸漸渙散,但是,他卻放心地睡下了!
小泉子一怔,立馬跪下行禮:“小泉子參見公主!”
她為太子蓋好被子,目光早已經柔和似那月光,卻隻停留在床上那人身上:“皇兄,一切都會好起來。所有欺淩我們的人,雅兒都不會放過!小泉子,照我說的去做。他若問為何?隻說府中有高人,不需要庸醫!”
小泉子兩眼一亮,一點就通,他在太子身邊這麼多年,早已經是個腹黑的主,他會意一笑,連忙出去。
林欣雅看著太子的手心,那發黑的傷口,看模樣,有人算計了皇兄,這種以死刺殺的方式,確實歹毒,這種毒,難怪皇兄這些日子都無法露麵。
太子府大門口,一個糟老頭被一群人丟出太子府門口。
那糟老頭氣得直跳起來:“你們這一群兔崽子,該這麼對待老夫,別忘了當初是誰三拜九叩請老夫前來,如今倒好,這般無禮,看你們以後怎麼來求老夫!”
“不用,府中來了個高手,不再需要你這樣道貌岸然的庸醫。”小泉子兩手交叉胸前,冷哼哼地開口。
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而來,王浩誌連忙下車去扶鬼見愁:“師父。”
鬼見愁不理會,甩開袖子,冷哼一聲:“你認錯人了!”
“師父莫要動怒,徒兒自知有罪,還請師父先回府,容徒兒向您解釋?”
鬼見愁還未開口,小泉子卻搶了先:“解釋怎麼害死我家公主的?解釋為何把公主的勢力吞並?拿不下的就摧毀?還是解釋你鞭刑公主的兩位門主,四肢盡斷,麵目全非,死無全屍?還是解釋你如何助紂為虐?太子的傷,和你沒有半分關係?”
王浩誌的臉色一冷,眼眸似一把利劍瞬間射向小泉子,小泉子又何嚐不是,狠極了王浩誌!
鬼見愁聽完,胸口起伏不定,一腳踹開王浩誌,竟然想要再次進太子府,卻被小泉子攔下!
“不牢您大駕,您的徒兒害死我家公主,我可不希望你害死我家太子,這些日子,你害得我家太子不是上吐下瀉就是昏睡不醒,誰知道你是否和王浩誌一條心,要滅我皇朝嫡係血脈!”小泉子冷哼一聲。
這下,鬼見愁麵露慚愧:“當初你們來求我,我二話不說就隨你們前來,無非是看在我那可憐的徒兒麵上,都說了那是排毒,昏睡隻是為了讓毒性擴散變慢,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猴急,這點事都熬不下,非要對我下狠手!”
“哦?這麼說,你還想進這太子府?我可先提醒你,府中有高人在,你若技不如人,別怪把這事傳揚出去,砸了你鬼見愁的招牌。”小泉子揚起下巴,早就對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子不滿,如今有機會戲弄他,他自然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不會說話?我倒是要看看,哪個高人敢搶我鬼見愁的生意!”鬼見愁冷哼一聲,揚長而去,消失在那扇大門後!
王浩誌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冷冷盯著鬼見愁的身影,輕聲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去查一下,還有誰進了太子府?”
“是!”
鬼見愁再次回來時,林欣雅正坐在床邊為太子祛毒,手心的毒血隨著掌心滴落!
“這就是你們說的高人?”鬼見愁冷哼一聲,嘲諷道:“治標不治本,毒血攻心,你若隻做表麵功夫,不要在這裏詆毀老夫的招牌!”
“我不是大夫,但是你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要竭盡全力救治太子,若三日後,太子不能痊愈,我保證,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鬼見愁不過是愁見鬼了!”
老頭子氣得花白的胡子狠狠一顫,不過突然大笑:“這小妮子的脾氣,我喜歡,說話的模樣倒是和那臭丫頭有幾分相似!她也這麼說我,不過,這招不管用,我還是走了!”
“你走得了嗎?你剛出門,你的大徒弟就立馬趕到,你應該明白,剛才,是你能全身而退的好時機,現在再出去,你覺得你還能活著離開嗎?這不是一筆生意,而是一場生死博弈!”
“你算計老夫!”鬼見愁氣得直跺腳,像是被人抓了尾巴一樣,急躁得亂蹦,可是突然又笑了:“不過我喜歡,小丫頭,要不,你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