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覺得他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人。我忽然覺得慶幸,人世艱難,何其不幸,我身邊的親人一個個的離我而去,讓我一個人徒自掙紮,還好我有陸彥回,他至少能夠在我最落魄和難熬的時候,給我一些及時的溫暖。
這樣一想,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去上班,同事們都很熱情,我以為她們會像曉君之前勸我的那樣輪著來安慰我,卻沒有想到沒人再跟我提那件傷心事,也好,不提也好。
我不在的這些天,同事們一個接一個的替我代課,我這個人是最不喜歡欠人家人情的,就說周末的時候請大家聚一聚,我做東。可是我的女同事們並不熱衷於此,她們已經知道我丈夫是陸彥回,陸方的總經理,自然也不跟我客氣替我省錢,都嚷嚷著說:“剛才我們翻雜誌,看到了A市一個好去處,泉山那裏剛建了一個溫泉會所,聽說風景好,設施也好,我們都沒有去過,桑桑姐你要是真想請我們,不然就帶我們去那裏一次開開眼界?”
這事兒我自然不會推脫,就跟他們約好了周六早晨一起去。
我回去的時候跟陸彥回提到這件事情,他反而笑了起來:“你說泉山的溫泉會所?開了也有好一段時間了,還是我的一個熟人開的,上一次我就想說帶你去的,結果被什麼事情打了岔給忘記了,你和你的同事們去也好,到時候簽我的名字,別的不用管了,我提前打電話讓我那個朋友安排下。”
泡溫泉總是一件休閑的事情,雖然算不得什麼高興事,到底不會累人。陸彥回自然不會唬我,他的名字到哪裏都仿佛是古時候的禦賜金牌,總是好用的,我這裏才說到他,就有工作人員客氣地領著我們進去,一邊往前走一邊對我說:“我們老板早就提前打過照顧了,說是等會兒陸太太帶著朋友來一定要安排好。”
我說多謝,要給他一些小費,他推辭不肯收,反而跟我連連道謝,把我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湯池一準備好,我同事們就極有興趣的去泡了,我也下去,水麵上霧氣嫋嫋,如臨仙境,可是我兀自地有些頭暈。又說不上自己哪裏不對勁,畢竟也沒有感冒,隻覺得自己這一段時間狀態真是不好,一是沒有胃口,二是動不動的就感到眩目。
到底還是沒有泡多久,我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反而是第一個出去的,靠我近的一個女同事說:“桑桑,你怎麼不多待一會兒?”我擺擺手:“有些累了,吃不消,你們玩。”
我穿好會所的衣服想出門透透氣,結果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覺得眼冒金星,一步走的比一步沉重,最後我扶著牆,頹然地順著牆麵滑了下去,似乎有人尖叫了一聲,我已經毫無意識。
再醒來是在醫院裏,身邊沒有人,我用胳膊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看到了身邊椅子上放著的一件外套,是陸彥回的,他看來剛才一直都在,現在出去了。
我揭開被子要下床,外頭有人進來看到我這樣,趕緊出聲攔著我:“何桑,你別亂動,小心動了胎氣。”
哦。
等一下?胎氣?誰?我嗎?
我睜大眼睛看著陸彥回:“你說我?那個了?”
“你到底是不是一個女人?自己的生理反應都不曉得嗎?要不是這一次泡溫泉你反應劇烈,恐怕要真的到時候害喜了才能反應過來。”
“我竟然懷孕了?”我順勢坐到床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連忙問道:“孩子情況可還好?”
“你還好意思說?差點流產了,幸好保住了,不過這樣一來孩子也夠脆弱的了,你趕緊注意,從現在開始我跟你一起,該注意的事項一個不能落下。”
“差點流產?”我嚇了一跳:“你可別嚇我,要是真的沒了我該多傷心。”他冷哼了一聲:“醫生說你情緒抑鬱也會有很大影響,所以你再不自己調整好心態,就是拿孩子的命開玩笑。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情緒化,該忘記的事情統統都給我忘了,不準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