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醒來,照舊是日上三竿,按理說這是不合常理的,嫁出去的女兒回門怎好這樣。但是張清純賣力的表演了半夜,她的確累了。
飯桌上,太子和太子妃自然是上座,吃飯的氣氛有些詭異,張家人誰也不說話,張廉潔和張夫人都繃著個臉,活像是有人欠債不還一樣。張清純低頭扒飯,偷偷的瞥了一眼姚政,他也是不苟言笑,也看不出是喜怒來,隻那眉頭偶爾會皺一下。
張清純頓時覺得不太舒服,一頓飯吃的如同嚼蠟。
吃了飯回去,姚政去了書房,仍舊處理公務,理也沒理她,看也沒看她。張清純再一次的鬱悶了,昨天晚上不是都和好了麼?他怎麼又這幅摸樣?莫非又是詭計?這次她堅決不上當了!
索性回房間睡回籠覺吧!
寒冬臘月,房間裏的炭火烤著很暖。因為習武身體還算不錯,昨天那次落水才能免於風寒。
八分睡意,她有點迷迷蕩蕩的。
這空擋,外麵來了人,站在房前輕聲的叫她,“純兒,你娘讓我來喊你過去。”
張清純翻了個身,緩緩地睜開眼睛,來人是十三姨娘。大冷的天,她穿了一件火紅的鬥篷,鬥篷的邊緣是白色的兔毛。十三姨娘跟張清純的關係很好,她常年與世無爭,跟張夫人也算相處和睦。有時候,張清純很想問,十三姨娘這樣淡如菊的人,為什麼會嫁給她爹。
但是,這樣的問題比較晦澀,她並不合適問出口,時間久了,也就成了一個謎。
“娘找我做什麼?”張清純問,仍舊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十三姨娘笑了笑,“少不了是責罵你一頓,昨日你偷跑出去玩的事情,全家都知道了。”
張清純皺了皺眉,“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啊!我這還沒怎麼著呢!”她想了想又問:“隻是知道我出去玩?沒有其他的吧?”
十三姨娘愣了下,“難不成還有什麼?純兒,你這次出去,見了誰?”
張清純連忙擺手,嘿嘿的笑道:“我就是跟弟弟出去玩了玩而已,誰也沒見。十三姨娘,我換身衣服,馬上就去。”
“嗯,那你快些,純兒,你去了可小心點,我瞧著你娘不太高興。”
張清純不以為然,“那還能怎樣啊!我都是太子妃了,我娘還能打我不成?”
她邊說著,邊叫了落薄進來侍候自己更衣梳洗。
“也是,純兒近視不同往日了。對了,你昨日是太子殿下帶回來的,我瞧著他不太高興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十三姨娘漫不經心的在凳子上坐下,打量了一圈。
“他又什麼好不高興的,應該不開心的那人是我才對啊!我又沒怎麼樣,他以為我想落……哎呦……”張清純疼的皺眉。
“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落薄手裏握著梳子,梳子上纏繞了幾根張清純的頭發,是方才她不小心扯下來的。
“怎麼了純兒?”十三姨娘一陣的緊張,幾步走過來,神色關切的看著她。
落薄跪在地上有些誠惶誠恐,不斷地磕頭認錯,嘴裏句句都是奴婢該死。
張清純頓了頓,這畫麵瞧著倒像是她這個主子苛刻了。
她摸了摸被拽疼的頭皮,擺了擺手,“起來吧。”
“謝娘娘。”落薄低眉順目,小心翼翼的想要考前,再次梳頭。
十三姨娘一把推開了她,“你這丫頭毛手毛腳的,傷了娘娘實在該打!”
落薄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十三姨娘饒命,奴婢該死,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奴婢家中親人病重,這幾日心急如焚,吃不好睡不好,奴婢就這麼一個親人了,奴婢真的……嗚嗚……”
落薄本就是眼眶通紅,說了幾句就已經泣不成聲,委屈的樣子,好像真有那麼回事兒似的。
十三姨娘打量了這小丫鬟一會兒,方才說道:“即便如此,你在東宮當差,也得小心些,切莫在傷了娘娘了!”
“好了,十三姨娘,不過幾根頭發而已,別嚇她了。”張清純親自扶了她起來,“家中有人病了?可是你馬叔?”
落薄連連點頭,哭的跟個淚人似的。
張清純歎了口氣,從梳妝盒下麵掏了錠銀子出來,“拿回去請個好大夫。”
落薄驚愕的抬起頭,滿眼的感激,“娘娘……”
“拿著吧!”張清純笑了笑,這一身綾羅綢緞,也有些風華絕代的韻味,她親自將銀子塞進了落薄的手裏,寬大的袖子下狠狠地掐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