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遠臨行之前,來翊坤宮的時候,張清純正在小憩。
她現在頂喜歡大中午睡在太陽地裏,也不怕曬得慌,就是覺得暖和,好似整個人都能放鬆了似的。
宇文遠一來便見到這麼個情形,她被曬得小臉通紅。宇文遠忍不住就想笑,她的睡姿不雅,跟個孩子似的。
“王爺,奴婢去叫醒娘娘吧。”落薄說著就撩開簾子,打算叫張清純起來。
宇文遠擺了擺手,“無妨,我在這看看她。”
落薄有些為難,心想,你一個大男人,跑到皇後的寢宮來,一聲不響的跟旁邊看著,這像什麼樣子啊!咱家娘娘本來就跟皇上有隔閡。
但是,落薄作為一個比較職業的婢女,她這些話是不敢說的,說了就是以下犯上。所以,她隻能給元親王沏壺茶,站在旁邊陪著他一起看。
張清純的午覺,定點是在日落之前醒來。她醒來覺得渾身舒暢,伸了個懶腰,看見有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自己,先是被嚇了一跳,緊接著完全不顧自己大著的肚子,蹭的一下跳了下來,幾步走到宇文遠的跟前。
“遠哥哥?你怎麼來了?”
上次一別還是去賑災的時候,她和姚政一路,宇文遠留守京城。沒想到一晃已經半年多過去了。
“純兒別動,當心孩子,你都快當娘的人了,怎麼還毛手毛腳的。”
張清純嘿嘿的笑著,現如今這皇宮裏能算得上親人的,也就宇文遠和太後了吧,她又有些悵然,她的家人如今不知道好不好。上一次魏卿涵說,皇上並沒有為難他們,而是流放了。可是,姚政那廝也說過要要她全家的命。她也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瞧見宇文遠,難免想打聽幾句。
“遠哥哥,我爹娘他們可好?你知道他們的下落嗎?”
“張大人一切安好,你先不用擔心,看好你自己吧。純兒,我此次前來是跟你辭行的。”
“去哪裏?”
“我要出京辦事,少則半月,多則半年。你肚子裏的小皇子出生我怕是趕不上了,提前來送你一份禮物。”他說著從懷中套了個錦囊出來,裏麵裝著一塊玉佩,色澤通透,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
“這個送你,我母妃當年留下的。”
張清純接過來,調笑的看著他,“這該不是太妃她老人家要留給你兒子的吧。”
宇文遠神色微微有些波動,笑了笑道:“我又用不上,你和皇兄的孩子,我自然疼愛一些。”
“那我就先替你收著。”
“純兒,皇宮不比外麵,你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萬事小心謹慎,尤其當心孩子,吃穿用度,太後和太皇太後給的,方可用,別人都不可信。皇兄如今也十分難做,若是他日你受了委屈,他不能第一時間護著你,你也多多擔待,替他考慮些。他如今的身份,不能隨心所欲。”宇文遠這一番話有些語重心長,不像他以往的風格。
張清純沒由來的一陣沉重,若是我愛的人都不能在危急時刻護我周全,我又為何要愛你。
宇文遠盯著她肚子看了看,“這一胎該是個男孩吧。”
“你還懂這個?”
宇文遠愣了下,“難道是個女孩?”
“呸!”張清純瞪眼,“你別咒我啊!”
“女孩也沒什麼不好,皇兄肯定也喜歡。純兒別看那麼重,我們都喜歡女孩。”他安慰她,沒想到會那麼激動。
張清純聳聳肩,她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女孩,隻是如今的這個局麵,她若不剩下一個男孩,如何能夠幫助姚政鞏固皇位,又如何能夠離開這裏。
宇文遠又坐了一會便去太後那裏了,她用了膳之後出去走了走,這日子過的也還算逍遙自在。
幾日後她的封後大典來了,這是冷宮之後第一次見到姚政,他穿著明黃的龍袍,牽著她的手,那股子帝王的威嚴,讓她都快要不認識了。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聽著欽天監的官員誦讀著封後的文書。
祭天、祭祖,這一係列的事情,讓她有些站不穩,大著肚子本來就是辛苦的。姚政一直扶著她,支撐著她,不讓她累昏過去。在祭祖的時候,他偷偷給了她一塊糕點,張清純早就餓了,她如今特別能吃。
趁著沒人瞧見,她幾口吃下去,有些噎著了,姚政拍了拍她的背。
張清純笑的有點尷尬,“謝謝。”
姚政冷冷的回了句,“朕是怕你這籌碼掉了,你可要好生保護著。”
她瞧了他一眼,若是以前她肯定要跳腳,罵他祖宗八輩。但是現在,張清純一切已經看開了,反而是溫柔的對著他笑:“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定當保住孩兒。”
封後大典結束,她在躺了整整一天,勉強才緩過來這乏力。
對於朝廷來說,皇後有了身孕這是一件好事。同樣的,對於某些心懷不軌的人,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
張清純的身孕已經臨近六個月,肚子大的讓她都有點擔心,這走路看不見路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