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又對寧如杉道：“如杉，這件事你做的太膽大了，萬一她真的往下跳了，這事兒可不好收場了。”
寧如杉平靜地搖了搖頭，溫和地說：“宋總，您是被她一時嚇著了，現在柳若雨已經走了，你可以靜下心來想一想——她當真不怕死嗎？”
宋一寒怔了怔。
確實，他對於女人，本身就帶著“多讓著些”的念頭，何況他對柳若雨的熟悉程度，遠遠不及寧如杉之前為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做好的功課。
所以方才他有些慌亂。
然而聽了寧如杉這句話，宋一寒的腦子轉了起來，很快就明白過來，“她來這裏，是有所求，而且所求之事，完全是獅子大開口，沒有任何道理可言……所以她是有欲望的，有欲望的人，不會真正尋死。”
寧如杉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而且當時她口口聲聲說的是為了名聲，真為了名聲，而不看利益，哪裏會選擇這樣的死法？至少要瘋狂地反抗，傾家蕩產魚死網破地證明自己的清白，再從容赴死。
宋一寒攤了攤手，眼中有讚賞之意，卻看向克拉麗莎·萊爾，“夫人您看看，在如杉的襯托下，我顯得有些不會處理危機，用你們那邊的話說，活像一隻愚蠢的土撥鼠。”
克拉麗莎很明事理，擺擺手道：“如果不是我隨口說了一句話，宋先生可能也不會見她，我也要負責。至於宋先生的處理方式，非常紳士，所以效果就弱小了些，在我看來，宋先生自比土撥鼠，隻是華國人常說的謙虛。”
宋一寒笑道：“既然已經快到十二點了，不如出去邊吃邊說，這頓飯我請，就當給您壓壓驚，以及答謝寧小姐解圍。”
克拉麗莎·萊爾看了寧如杉一眼，看不出眼中究竟有什麼情緒，隻是點了點頭，“好。”
電梯直達車庫，宋一寒的司機已經在那裏等待，看到客人下來，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請她們入內。
克拉麗莎·萊爾微微點頭示意感謝，先上了車。
寧如杉明顯地感覺到，自從發生了柳若雨的事情後，她有些心事重重，和自己之間，似乎還生出了一道隔膜，讓兩人莫名地有些疏離。
好在這道隔膜中沒有厭惡，隻是帶著些不知如何相處的無措。
論察言觀色，寧如杉也絕對是一把好手，從前在命婦之間為了崔承而周旋，早把這技能鍛煉得爐火純青。
她琢磨了一會兒，沒有想出這是為什麼，便也不好冒然開口，隻是神色如常地和她互動，和宋一寒對話。
這一次，宋一寒請他們吃的是西餐。
西餐廳裏有悠悠的小提琴聲，如泣如訴，似能勾起人心底最隱秘的回憶。而不太明亮的燈光下，用餐者大多十分放鬆，襯衫領口的扣子都能鬆一兩個。
五分熟的牛肉放在盤中被端了上來，有著肉眼可見的嫩度，海鹽、黑胡椒和迷迭香混合在一起，誘人的味道不斷觸碰食客的味蕾。
宋一寒笑著說：“這家牛排館的廚師是米其林大廚，製菜手法和食材的選擇都非常正宗，所以特地請萊爾夫人過來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