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停頓了一下，道：“自然，你父親的身份我也沒有打聽出來。我並不是想講自己耗費的時間和人力物力，我隻是想說，你母親似乎有意在掩藏自己的行蹤，掩蓋你存在的事實。”
寧如杉有些迷茫，“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我們隻能住在珩陽街這種地方，那我們相對於普通家庭來說，還要普通更多，我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不要我。”
沈信的麵色很有些痛苦，半晌才道：“我想，有可能是因為我。如杉，你現在的這些生活，很有可能是我造成的。”
寧如杉愣住了。
這和沈信又有什麼關係？
“當時我年歲尚淺，正是我爺爺剛剛打擊了滅魄的時候，他們報複不到我爺爺和我的父母，隻好報複到我的身上。”
“我被人誘去珩陽街左近，因為那裏相對於華市其他地方，比較破敗，即使請求援助，也很難得到及時的回應。對方有備而來，人數遠遠超過我帶的保鏢。”
“保鏢們是爺爺專門挑選的人，很忠心，拚了命保我，但終究還是一個一個地倒地。”
寧如杉聽得萬分緊張，“後來呢？後來你逃離了嗎？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明知道沈信現在全須全尾地站在自己麵前，那當時多半沒有受什麼大傷，還是忍不住問出這樣的傻問題。
沈信的眸色越發深沉，看著寧如杉，盡是款款深情，“我平安無事，是因為你救了我。”
寧如杉迷茫道：“我那時候才幾歲？我竟然能救了你？”
沈信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對，你雖然很小，但卻聰穎非常，大約是你的親生母親教得好。當時我滿身皺皺巴巴，還沾了些血跡，你看到後，也有些慌亂，卻立刻反應過來，把我藏在旁邊的垃圾堆裏。”
“垃圾堆裏有不用的竹筐，有好些塑料袋，還有吃剩的飯菜，還有人家建房子剩下的材料，你便用這些，擋住了我。”
“你剛把那些東西堆好，巷口就有人追了過來，我以為你會害怕，沒想到你當時不僅假意在垃圾堆裏玩耍，還輕輕地哼了首歌，很悠然的樣子。”
寧如杉如同好奇寶寶，問道：“我還唱了歌？”
沈信道：“嗯。時至今日，我仍然記得。這首歌讓對方以為你隻是一個小孩子，沒有什麼心機，所以你給他們指路，說他們要找的那個小男孩，剛才從這邊跑過去了，他們也相信。”
“他們走後，我不敢停留，從垃圾堆裏出來，趕緊往更安全的地方跑去，後來遇上沈家的人，才終於安全。是我的錯，那時候沒有問清你的名字，也沒有問清你家住哪裏，讓我們錯過了很多年。”
寧如杉怔怔地道：“這也不怪你，那時候的你到底還是個孩子，哪有孩子遇上這樣的事不害怕的？但是我的過往，為什麼會消失了呢？說真的，聽你講這些事，我覺得好陌生，我總覺得這是個別人的故事。”
她還故意開了句玩笑，“沈信，不會是你弄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