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出口，她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明明屋中一直保持著恒溫，她卻感覺背後有黏膩的汗，在這樣的天氣裏，衣服通過虛汗貼在身上，十分令人難受，可她當真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寧如杉似笑非笑，“怎麼？想清楚了？覺得自己為崔承付出太多，不值得了？”
蘇然是不會把話說死的，隻是道：“也不是不值得，隻不過我覺得，隻有保全了自己，才能夠去為很多事奔走，才能慢慢地去做一個好人。”
“好人”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寧如杉嗤笑一聲，任由她繼續表演。
“如杉，我是真的知道錯了，胳膊扭不過大腿，雞蛋也碰不動是石頭，我哪裏能和你比呢？你就看在我什麼都比不上你的份上，這一次就放過我吧！”
寧如杉定定地望著她，仿佛望穿了她內心的咬牙切齒，問道：“怎麼樣，說了這麼多，口渴了麼？膝蓋跪痛了麼？”
蘇然勉力笑著，道：“還好，還好，如杉，隻要能讓你感覺到我的誠意，讓我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寧如杉淡定自若地點了點頭，道：“行吧，那你就回去告訴崔承，你的誠意我是感受到了，不過我不會放過崔家的任何人，當然也包括身為他前未婚妻的你。讓崔家做好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你呢，也做好準備。”
這一下峰回路轉，蘇然隻覺得天昏地暗，黑雲壓城，或者是自己的哪根筋搭錯了，沒有聽懂寧如杉的話。
“你……你……”她的嘴唇顫抖，手指也顫抖，渾身更是抖如篩糠，就差沒有兩眼一抹黑地暈過去了。
寧如杉用無辜的眼神看了蘇然一眼，“怎麼，是沒聽清嗎？我可不想再說一遍。”
這樣的眼神，可不止蘇然會用，她寧如杉要是裝無辜，可是能夠秒殺沈信的。
蘇然暫時不能去想這些細節，隻是百般不解地道：“不是，如杉，你剛才讓我跪，我就跪了，我的禮物，你也收了，你為什麼還要說這樣的話？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寧如杉特別淡定地點了點頭，“嗯，沒錯，我確實收了禮物，但是我也沒有說一定會原諒你啊，Moon的東西挺好，你今天和我說的這些話，道的這些歉，還有老老實實的跪，都讓我非常舒心，所以現在，你可以走了。”
蘇然受了這麼多折辱，是因為一直抱著個一個“求得原諒，挽救崔家，再次走上人生巔峰”的執念，現在寧如杉直接把這條路斷得死死的，蘇然怎麼能忍？！
她“嗖”得一聲站起來，想要爭取些什麼，卻因為跪得太久了，腿部開始發麻，踉踉蹌蹌地再度倒在了地上，重重地這麼一摔，簡直聞之肉疼，然而寧如杉隻是冷眼旁觀，並不去扶她一把。
蘇然的眼淚差點都摔出來了，一邊揉著自己的腿，一邊怒道：“寧如杉，你真的是狠心！即使我和你之間有著一些關於愛情的仇怨，我也算是一個弱者，我在你麵前跌倒，摔跤，你卻毫不動容，你還是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