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傳來巨大的轟鳴聲,眼看著寧如杉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麵前,沈信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眼球似乎都變成了血紅色,他踹翻了兩個人,怒道:“上屋頂,追!”
那是直升飛機的聲音,他沒有聽錯。
這個普普通通的木箱,看起來是最便宜、最不起眼的建築,沒想到竟是整座宅子中最有用的。
當沈信帶著祁淩,滿身鮮血地衝到頂樓時,正看到寧如杉幾人在木箱中徐徐升到半空。
原來直升飛機直接勾著這木箱,隨時能把它從宅子裏帶出來,這樣的速度,隻憑人力,如何能追得上?
他拿過祁淩手中的武器,對著木箱和直升飛機的連接處連打了幾下,想要讓木箱落回屋頂,他的技術自是沒得說,可那連接的地方,卻如鋼筋鐵骨一般,子彈飛到上麵,隻有“叮”、“叮”的聲音。
除了木箱,其他地方的硬度都能夠抵抗子彈,乃至於小型的炮火。
然而沈信不敢打木箱,木箱裏有他的女人。
寧如杉被人製著,深知自己若落入滅魄手中,若想活命,就會成為沈信的拖累,打定主意逃不出去就自殺,一雙眼便目不轉睛地盯著沈信。
她明白,看一眼,少一眼。
風在耳邊呼啦啦地刮著,一下一下地挑著她的神經,忽地,她的聲音自喉中發出,帶著一些破碎的掙紮,直直地灌入眾人的耳,“沈信,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再來一次,我還是想在珩陽街夏虹胡同遇見你!”
對,還來一次,她依舊會救下沈信,依舊會不計後果,讓那個看起來可憐巴巴目光卻很澄澈堅毅的小男孩兒,躲在自己的身後。
她點出那個地點,就是想讓沈信明白,不論自己出了什麼意外,沈信都要記得,他的命,是寧如杉給他的,絕不能輕易放棄。
寧如杉完全忽略了周遭的場景,也沒發現直升飛機一個起落,連帶著盛翊的手都忽然有些抖,她隻聽見沈信撕心裂肺的聲音在半空中回蕩。
“如杉——”
沈信從來沒有這樣失去理智的情況,如果不是祁淩拉住他,他恐怕要從頂樓翻身而下,用人力追直升機而去!
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
沈信忽然想起來什麼,拉著祁淩的衣領,厲聲問:“你們是怎麼來的?直升機呢?”
祁淩麵有難色,“boss,我們在山林中降落,小心地摸過來的,不這樣,炸彈都安不到這個宅子上,現在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直升機降落的位置,也一定追不上了。”
沈信很清楚他說的是真的,又要保證沈家人的安全,又要摸索出路線去進攻,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直升機的聲音那麼大,為了不打草驚蛇,祁淩他們在遠處降落,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沈信滿心都是寧如杉離開自己的那一瞬間,他的力量似乎都被剝奪了,他鬆開了祁淩的衣領,默然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靠著頂樓的欄杆陰鷙不語。
祁淩不敢勸也不知道該如何勸,隻能從旁邊的人手中拿過從宅子裏翻出的紗布和酒精,默默地給沈信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