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樂司識趣地離開了。

“坐。”

鳳神鸞指著自己身側的座位。

撒賽恩特坐在她對麵。

看著眼前嬌媚的小臉,撒賽恩特恍若在夢中,他屏住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眼前的人兒給吹散了。

鳳神鸞看著眼前這蒼白消瘦的麵孔,一股內疚湧上心頭。

兩人相顧無言,屋內寂靜。

還是鳳神鸞率先開口了。

“笨木頭,這裏有沒有人欺負你?”

“……”

撒賽恩特抬頭看了一眼鳳神鸞,眼中帶著明晃晃地控訴,看的鳳神鸞一陣心虛。

“你若是想我可以來含光殿看我嘛。”

“撒塞恩特會壞了公主名聲的。”他何嚐不想去找她呢?他真的好想她。

可他怕,怕看到她冷冰冰的小臉,怕她把他趕出來,更怕周圍的人會因為他而誤會她、抹黑她。

天知道當他醒來時,看到的盡是與含光殿不同的裝潢,看到大樂司笑眯眯的那張臉,他的腦中一片空白,身體一陣僵冷。

他被他的殿下遺棄了。

他又能怎樣,他反抗不得,違背不了。

每天照常地吃飯,練習,睡覺,又在渾渾噩噩中醒來,再吃飯,再練習……日子也就這麼過吧,一切都無所謂了。

隻是每天晚上,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心髒疼到不斷收縮、抽搐。

他疼啊,他想她啊,他想她對他笑,想她和他一起舞劍,想她和他一起彈琴,他又忍不住想,他在想她的時候,她是不是也在想他。

他輕輕嗤笑,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想他。

她想的永遠隻是風流瀧,無論風流瀧怎麼嫌棄她,無論風流瀧怎麼傷害她,她永遠都是那麼喜歡風流瀧,甚至,為了風流瀧不要他了。

一想到這裏,他的眼圈更紅,瘋長的嫉妒讓他整個人都不住地顫抖,他把自己縮在被窩裏,緊緊攥住被子,攥的骨節發疼,狠狠地咬緊牙槽,才勉強抵禦住這種刻骨的妒恨。

他知道自己嫉妒的樣子一定很醜,可他忍不住啊。

今日一見到她,他所有的委屈都傾軋而出,怎麼也壓不住。

通紅的雙眼中滿是委屈,控訴著她把他拋棄在這裏不管不顧一個月。

麵對這般決絕的控訴,鳳神鸞愣住了。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很自私,對於撒塞恩特呼之則來,揮之即去。

名聲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隻是她用來搪塞撒塞恩特的借口。

可是看到撒塞恩特因為她的借口而畏手畏腳小心翼翼,鳳神鸞心中說不出的酸澀。她覺得自己好虛偽。

她在他的目光中不知所措,她站起身來,覺得自己心髒有些壓抑。

撒賽恩特見鳳神鸞站起身來,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慌亂,他惹她生氣了,她是不是要走了。

慌忙中,他站起身抓住她的手。

“殿下,”他顫抖著,“能不能,在夢裏多呆一會……”

鳳神鸞轉過身,皺著眉,“你以為這是夢?”

撒塞恩特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猝不及防臉上一疼,隻聽鳳神鸞意味深長道:“現在你覺得這還是不是夢?”

“可若不是夢,為什麼殿下會來找屬下,公主殿下不是不要屬下了嗎?”

鳳神鸞鼻子一酸,眼睛漲漲的,總覺得有種小奶狗在向她撒嬌的感覺。

她看著撒塞恩特的眼睛,認真道:“我沒有不要你,我是來接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