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是想先躲兩天,她不出現,葉知行就會成為最大的嫌疑人,然後她再出去指正她殺了胡安,這樣她就安全了,也能解了她的恨。
說到這,徐媛停了下來。
從始至終,葉知行都做好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隻聽不問,哪怕她出現在徐媛講述的故事裏,哪怕親耳聽到了徐媛栽贓她的“罪行”,哪怕徐媛句句都透露出對她的恨意。
她看到徐媛動作緩慢的將手臂上的長袖擼上去,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似的,每一個鏡頭都那麼清晰,枯瘦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淤青還有許多紅色的未結痂的傷口。
然後她又把捂著脖子嚴實的高領口拉下來,脖頸上一圈紅腫的掐痕清晰的落入眾人眼裏。
不知道是說出了這話讓她想起了那段不堪的回憶,還是看到自己身上的傷痕讓她想起了遭受的委屈,又或許兩者都有,她又無聲的落淚。
葉知行不知道顧禮是什麼反應,但她注意到一直在飛速寫著筆錄的楊華不知何時停下了筆。
徐媛的遭遇確實值得別人同情,但這不能成為她犯罪的理由。
“領帶呢?”
話音還沒落葉知行就被自己嚇了一跳,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的問題,在這裏,顯然是不符合身份的。
她不是警察,沒資格問問題。
詫異的是,顧禮跟楊華都沒有製止她。
徐媛也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的重點竟是在這。
“燒了。”徐媛看向她,嘲諷的笑了笑,“你以為我會傻到把凶器留著?”
葉知行詭異的笑了笑,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既然你不傻,為什麼來自首?”
又補充一句:“不是都計劃好了把罪名推給我嗎?”
徐媛騶住,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麵孔幾近扭曲,“哈哈……我是想好了讓你做我的替罪羔羊……我還打算過兩天才出現的……可是、可是我一閉上眼睛腦子裏麵就出現胡安,胡安咧著嘴對我笑……他問我為為什麼要殺了他……他張著血盆大口……身上全是血……他掐我的脖子想要殺了我……他想讓我給他賠命……”
像在講一個恐怖故事一樣,徐媛神經兮兮的,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審訊室都被熏染了一層恐怖氣息。
“我一個人在屋子裏,不光閉著眼睛……不管我幹什麼走到哪……我都能感覺到胡安在跟著我……在我耳邊說……叫我去陪他……叫我給他償命……”
“我不經意看鏡子的時候……鏡子裏出現了胡安的臉……血淋淋的……我受不了了……我實在受不了了……我快要被逼瘋了……”
說到最後她開始嚎叫起來,揪著自己的頭發,語無倫次,“我沒辦法了……我真的是受不了……我怕……我怕我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自己嚇死……反正橫豎都是死……我幹脆就來自首了……”
她說著突然激動的站起來,想要靠近葉知行,葉知行下意識的後退幾步。
“你幹什麼?坐下!”
楊華趕緊拽住徐媛,將她重新按壓在凳子上,徐媛掙紮起身,楊華隻好站在她後麵雙手鉗住她的肩膀,教她動彈不得。
顧禮也是在徐媛起身的第一時間,站在了葉知行的身前,葉知行隻能看見他挺拔健壯的後背,給她隔絕出了一個安全的區域,她又聞到了屬於顧禮身上特有的氣息,那氣息叫她安心。
站在光的背麵,黑暗的一角,葉知行卻覺得心裏暖的不行。
有顧禮在,她就不害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