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碗苦到懷疑人生的藥,謝老太太想要喝口水,可喂給她藥的是店鋪的學徒。
喂了藥,學徒就直接走人了。
本就因為怒血上頭而趟下來,動彈不得,也暫時說不出話的謝老太太,還沒能表露一個態度,學徒就走了。
餓。
謝老太太嘴巴苦的要命,連口水,都沒有人喂。
喝了一碗藥,大約是藥有刺激性,喝了之後,謝老太太暫時也就忘記了饑餓。
隻是……
當空氣裏散發著飯菜的香味,絲絲縷縷仿佛勾人的小妖精竄到鼻子的時候,謝老太太那因為喝了一碗藥,苦的暫時忘記饑餓的饑餓感又回來了。
咕咚。
謝老太太嗅著香味,看著旁邊正吃著飯菜的人,眼底露出羨慕與渴望。
因為饑餓,唾液不斷生出。
“你說你個老太太,明明大兒子老實憨厚,大兒媳孝順乖巧,你不要。非得要一個把你往這一扔,連麵都沒有在出現過的二兒子。”
得了銀子,讓擠兌嘲諷謝老太太的人家,一邊吃著飯,一邊擠兌。
“我實在不敢想,要是我兒子把我往這裏一扔,連錢也不給,再不來看我,我會是個什麼下場?索性我兒子雖然忙,但是送我來看病的時候,還是給大夫付了錢的。”又一個人附和道。
“這人哪,總是這樣,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些人啊,那是心啊眼啊,都被糊住了,壓根就分不出好壞,直到死的那一刻,她們啊才會看清楚,誰好誰壞。”有一個年齡大一點的老人,苦口婆心的說道。
“娘,我懂。就是別看那些人說的有多好看,許諾的有多多。關鍵還是看那些人做了多少。”聽到自家娘親說教的一個兒子,立刻跟著說道。
“兒子,娘希望你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有擔當有責任的男子漢。身為一個男子,如果爹娘病了,都能看也不看的往別處一扔,死活不管的話,那還算人嗎?”那娘親說道。
謝老太太聽著,也看著。
能住到這濟仁堂的人,多是不富貴的人,可再不富貴,那些人每日裏,也有人來看著,送吃食,虛寒溫暖,關心身體可否好些?
隻有她……
二兒子在她出事之後,將她往濟仁堂一送,連錢都沒有留下,丟下女兒就走了。
孫女兒看到大兒子一家,仿佛可找到了甩開燙手山芋的人,連話都不跟她說一聲,就轉身走了。
至於大兒子?
唯一一個記得自己沒有吃飯,會給自己準備飯菜的人。
隻是……
謝老太太想到自己把人給氣走了,就一陣難受。
可難受歸難受,謝老太太覺得大兒也不是個東西。
當聽到藥鋪裏的那些人再提到自己大兒憨厚老實,大兒媳婦乖巧的時候,謝老太太臉上就露出了諷刺的表情。
謝老太太做的表情,太明顯了。明顯的那些拿了錢的人,看到了就能看出謝老太太在想什麼?
頓時一群人有些麵麵相覷,說不下去了。
好說歹說,車軲轆話,念來念去,換做旁人總歸要聽進去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