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簇擁著慧衡大師向寺廟裏走去，江晏清一時有些拿不準那個笑是什麼意思，有些愣地站在那。
“小姐？怎麼不進去？”水迢有些好奇地問道，又看了看離去的慧衡大師，“那就是慧衡大師嗎？真的很厲害的樣子！”然後一副極其崇拜的樣子。
“嗯？為什麼怎麼說？”江晏清抓住重點，難不成慧衡大師到京城去過？
“是啊，小姐那時大約還小，我們那時也不過十歲。”水迢有些詫異地看向她，“那年……那年大約就是小姐落水那年。”
“對。”月皎接過話，“就是小姐落水那天，慧衡大師還專門到府上見了老爺來著，後來不知怎麼的，小姐就醒了。”月皎眼中充滿了對慧衡大師的敬仰。
那桂花樹又怎麼解釋？不行，得去好好問問。
“走，我們快些進去。”江晏清加快步伐向裏麵走去。
進入廟裏，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俯視眾生，身上鍍著金衣，佛像前有兩對大大的長明燈搖曳著，厚重的鍾聲響起，讓人看著竟有一種想跪下去的衝動。
領頭的慧衡大師雙手合一，虔誠地對著佛像深深地鞠了一躬，低聲道了一句：“阿彌陀佛。”身後一幹信徒們跪下來，一時間，大殿裏隻有江晏清幾人站著了，跪下的信徒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江晏清有些無奈，她不信佛，自然也不會拜這所謂可以渡人苦海的佛像，人生在世，那麼長的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你信佛，佛卻不會替你走。
娘親一生善良溫柔，最後不也是早早香消玉殞？小舅舅謙和可親，還不是因為自己的頑劣命喪黃泉？若佛真的看在眼裏，便不會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不要說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人世了。
一旁的月皎輕輕拉著江晏清的衣角，示意她跪下拜佛，這佛堂之內，見佛不拜乃是大不敬，小姐今日本就是為了祈福而來，如今失了禮數，不說誠心與否，單是落人口舌，也是不好。
看著議論的人越來越多，水迢看著也著急，“小姐？”小姐不跪，她們這樣的奴婢怎敢跪？偷偷看向江晏清。
江晏清目光清澈，眼神堅定，一席白衣，身姿挺直，錚錚風骨。
不跪，為何要跪？
大概是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太大，惹得慧衡大師回過頭來，又正好跟江晏清對視。
見她不跪，慧衡大師也不惱，隻是笑著看著她，“這位女施主，為何不跪？”
“大師能否先為我解答一個疑惑？”江晏清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上回響。
“女施主但說無妨。”
“佛祖普渡眾生，而有人得上天眷顧，早早脫離苦海，可也有人一輩子在痛苦中掙紮。”江晏清笑著說，“都說眾生平等，可又為何如此不公？”江晏清眼中出現了類似挑釁的意味。
“噢？”慧衡大師摸了摸有些長的胡須，倒是在想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了，“一切皆有命數，一切自有定奪，佛祖也有渡不了的人，渡不了事，若要像女施主所說，眾生平等，但若事事平等，人人平等，卻又不能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