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引樓。
孟楚越和那女子並肩站在窗戶邊,看著官差領著一眾小吏離開,直到一眾人消失在街道盡頭。
“西戎的使節團什麼時候到盛安?”孟楚越負著手淡淡開口。
“大約是下個月初。”
“其實我很好奇,能讓西戎公主親自出馬,你們來盛安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可說,不可說……”女子伸出食指輕輕壓在自己唇上,看上去魅惑至極。
“我和五皇子的關係好像也沒有好到可以互相袒露心胸的地步吧?”
“更何況,隻不過是個為了促進兩國友好交流的契機罷了。”
又抬眸看向孟楚越,“五皇子未免想的太多。”
孟楚越低低笑出聲,“既然西戎的使節團未到,那你的身份整個盛安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沒錯。”紅唇輕吐二字。
“這麼看來,倒是我的榮幸。”
“彼此彼此。”
昆玉宮。
孟楚睿焦急地在房間踱著步,方才聽小廝說五哥還沒有回宮,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越想越緊張,頭頂豆大的汗珠滾落。
貼身的侍從匆匆忙忙地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
孟楚睿手裏拿著的佛珠滑落在地上,“你慢慢說,怎麼了?”
“小的……小的聽宮門口的人說,今夜墨世子和衛將軍闖了九引樓,帶走了……帶走了江小姐。”
“啪!”孟楚睿原本準備端起茶杯的手顫抖了一下,便全部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墨韻離?衛子歌?他們和江晏清有哪門子的關係?怎麼就好死不死地闖了九引樓?
“你還聽到了什麼?”孟楚睿強壓著緊張的心情問道。
“小的還聽說,衛將軍大開殺戒,您派去的人……”侍從支支吾吾地不敢說完。
“說!”孟楚睿搖著他的肩膀吼著。
“無一生還……”說完便重重跪下,顫抖著不敢說話。
派去的五十餘人……無一……生還?
孟楚睿攥緊拳頭往一旁的桌台上狠狠一錘,桌上的花盆重重地跳了起來,侍從的頭埋得更低。
“主子,如今我們要怎麼辦?”
孟楚睿皺緊眉頭,像是想到什麼,“我五哥呢?他不是在九引樓看著的嗎?怎麼會出這麼的大事?”
“小的也不知,但當時情況緊急,五皇子怕是也來不及反應,又不能暴露身份,難做的很。”
“那我們要不要將此事告訴五皇子?”侍從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不行!”卻被孟楚睿毫不留情地否決。
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殺手傭兵,而是他真正養在宮外的精兵,但這件事孟楚越卻不知道。
若是說了出去,且不說孟楚越怎麼想他,要是走漏了風聲,私養軍隊的罪名可不是說著玩的。
孟楚睿跌坐在椅子上,反複摩挲著茶杯不語。
衛府。
好不容易折騰到了衛府,江景和先下馬車,走到衛府門前,拿著門環扣了幾下,卻沒有人答應。
堂堂衛家,居然連個守夜門的人都沒有,傳出去怕是要滑天下之大稽?
正當江景和苦惱著門不能進,牆不能翻時,沉重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條縫,從門縫中露出一雙眼睛,把江景和嚇了一跳。
“你是?”從門裏傳出的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我是江景和,今夜衛小姐受傷,是世子讓我把她送回來的。”江景和老老實實地說道。
“小姐受傷了?”那人似乎有些著急,連忙用力把門推開。
月光下,那人滿頭銀絲,眼角和嘴角都有著密密的皺紋,她穿著素淨的布衣,雖看上去很大的年齡,背脊卻挺得很直,舉手投足落落大方。
有些時候氣質這個東西真的很奇怪,不是你長得美貌,不是你的職位多高,也是你擁有的金錢多少,當然更不是背挺得直,就是氣質。
有相當多的人隻注意穿著穿著打扮,並不怎麼注意自己的氣質是否給人以美感。
誠然,美麗的容貌,華麗的服飾,精心的打扮,都能給人以美感,但是這種外表的美總是膚淺而短暫的,如同天上的流雲,轉瞬即逝。
如果你認真觀察,則會發現,氣質給人的美感是不受年紀、服飾和打扮局限的。
麵前的老婦人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看向江景和,低頭頷首道謝,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過心間,讓人格外舒服。
大約這才是真正身處將門的人。
江景和有些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衛子歌還在馬車上,一拍腦袋急急上車把她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