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大哥他被關起來了?”孟楚瀾不可思議地說。
一旁的小太監點點頭:“今兒一早皇上就把大皇子關到了地牢裏,還下令誰都不能前去探望。”小太監尖聲尖氣地回道:“以奴才看,主子你就不要去趟這個渾水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被抓起來?
“知道是什麼原因觸怒了父皇?”孟楚瀾有些著急。
“聽說是跟江家大小姐有關。”
“江晏清?”
那太監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回憶:“我聽議事閣的人說好像是大皇子輕薄了江小姐,幸好被墨世子救了出來,一早皇上就讓大皇子去了議事閣,之後……”
自家女兒受了委屈,江晟淵定不會輕易翻過此頁,孟楚闊這枚棋子,算是廢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孟楚瀾換上了一副淡定的神情。
總而言之,少一個孟楚闊,他貴為太子,如今失勢,定然朝中有人會亂了腳步,更何況皇後也不會善罷甘休。
自己馬上又要前往河西,隻剩下孟楚越和孟楚睿二人,不知自己不在這段時間,又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孟楚瀾笑著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認真疊好走出大殿遞給那位小太監。
“拿去,讓人盡早辦妥。”孟楚瀾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像是極其期待般。
月如冰,滿庭芳。
遠處不知何處傳來低低的隕聲,似嗚咽,極其悲涼。
九引樓。
諶牧遠和諶安葉二人臨窗對酒暢飲。
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烹龍炮鳳玉脂泣。
“孟楚闊入牢,我們的計劃約莫會變。”諶牧遠看向窗外,人流如織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華。
“隻有撒大網,才能捕大魚。”諶安葉眼神裏一如既往的涼薄,“若有人替我們出手,我們就可坐收漁翁之利。”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再過半月就是盛安的射獵秋闈,我們隻有把握這個機會一舉殺了那個狗皇帝,計劃才算完成了一半。”
諶安葉想著不覺嘴角帶上了一絲殘忍的微笑,看的諶牧遠有些心酸。
“阿姐。”諶牧遠抱著有些打瞌睡的銀黑狐輕輕喚道。
諶安葉端酒杯的手一愣,小時候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她這個最小的弟弟永遠追著她喊著阿姐。
那時無憂無慮的人也學會了借酒澆愁,她知道他心裏的苦,誰願意一生背負仇恨而活呢?他們身在皇家就有更多不得已的苦衷,如今想要手刃仇敵,就算真正得手,餘生又會有多快樂?
“我想黑風,想大哥了。”
黑風是諶牧遠小時候便養在身邊的愛騎,從小到大幾乎形影不離,可此次行動不易帶上它,便托付給了諶牧華照料。
堂堂七尺男兒說出的一番話終究讓人動容,思念是這個世上最磨人的情感,諶牧遠眼眶有些泛紅。
阿姐,我想回家了。
諶牧遠的嘴微不可見地動了動,這句話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阿遠。”諶安葉伸手拂過他的眉眼,有些心疼地安慰道。
“我有時候就想,若是沒有戰爭,所有人和平相處該多好。”諶牧遠輕輕撫摸著銀黑狐的毛,像是極其憧憬般。
“要是那年阿爹沒有死,阿娘沒有投湖自盡,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諶安葉被他問的一怔,竟不知該作何回答,但心中泛起的苦澀卻鋪天蓋日的湧來。
若一切都沒有發生,她還是西戎那個最天真爛漫萬人寵愛的公主,不用學什麼琴棋書畫,更不要提謀略策論,永遠做愛笑的開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