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是茶杯碎了的聲音。
孟楚瀾氣急敗壞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摔,驚得大殿上的奴才都嚇得跪了下來。
他們一直覺得這個四皇子性情溫潤,是個謙謙君子,也是個好說話的,哪裏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一時間大殿寂靜無聲。
孟楚瀾發完一頓脾氣,又看到一群人顫顫巍巍地打著哆嗦不敢抬頭,又覺得胸悶氣短,隻好冷冰冰地甩袖往內房走去。
另一邊的墨韻離卻是有些輕鬆。
自己今天答應皇上,倒不是心軟不好拒絕,而是想著親自去河西親自看著,直接把東西交給皇上要方便的多。
更何況自己此番前去,與那人的見麵便可提前一段日子。
瞧著江晏清方才的樣子大約也沒把那晚的事放在心裏,不過按她的性子,孟楚睿幾個人怕也是不好過,不至於再次動手。
再加上她們也知道了孟楚睿販賣私鹽的事,怎麼說都算是一個護身符,就算有其他人想打她的主意,必要時候說出來也算是公平交易。
這麼一想,墨韻離果然放心了許多。
拿起桌上的紙,平整地鋪開,又提起筆輕輕蘸了蘸墨汁,停頓了一瞬,想了想又鄭重落筆。
……
申府。
申夫人坐在床頭不停地抹淚,申辰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是歎氣連連。
“安兒出了這樣的事,我哪裏還有心情準備淮良的生辰?”申夫人說到這又忍不住掉淚。
“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真是急死我了!”
申辰恪歎了口氣,好好的外孫說沒就沒了,心裏也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也罷也罷,或許是那孩子與我們申家無緣吧!”也隻能用這套說辭來安慰自己。
“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申夫人哭的不能自已:“都是怪你原來在戰場上打打殺殺,積下的冤債!”說著說著便開始拿申辰恪當出氣筒,好像這樣就能輕鬆一點。
申辰恪心裏一痛,莫不真的是自己造的孽?
“你這婦人,胡說八道些什麼?”說到最後也沒了底氣。
其實申夫人說的沒錯,不管是哪個國家打仗,一定會在全國範圍內征兵,被抓走充軍的都是些青壯年,有些還是沒有及冠的孩子。
有些人原本老老實實在家裏務農,有人是做著小本生意商人,都是辛辛苦苦地想要過上好日子。
也一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就靠他們支撐起整個家,雖說從軍有軍餉,但有多少人包好的錢還沒來得及寄回去就命喪戰場?
家裏的支柱倒了,上了年紀的父母隻能親自耕地種糧食,來換一點甚至不能滿足家裏支出的錢,窮人越窮,就變成了一個定律。
這不是冤孽是什麼?
申辰恪第一次感到了懊悔,後悔自己為了權利平白誤了多少人的姓名,因為自己隻征兵卻未善待士兵家屬導致多少家破人亡,如今還想聯合明臨叛國。
本就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什麼不滿足?他這個快年過半百的人,最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坐享天倫之樂?
心裏那個本就種好的決心,卻又慢慢偏離了方向。
……
夜深了。
街道上是些稀稀疏疏的行人,小攤小鋪早就收拾回家了,但醉仙閣還是燈火通明。
江晏清和衛子歌輕巧地翻進醉仙樓的後院,躡手躡腳地走進走廊裏,因著幾乎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房間裏,走廊上倒是空無一人。
“這是哪?”衛子歌輕聲問道,一靠近這就有一大股胭脂味,弄得鼻子很不舒服。
“醉仙閣。”江晏清目不轉睛地盯著周圍有沒有人。
衛子歌還是不懂這兒到底是幹什麼的,剛想問下去,便聽到剛剛路過的房間裏傳出聲音。
“都說牡丹姑娘是這兒的頭牌,但我卻覺得你比她更勝一籌呢!”說完便是油膩膩的笑聲。
聽到這,饒是江晏清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醉仙閣不都是以藝伎為主?怎麼這樣的還能在三樓這種比較高端的地方待著?
衛子歌聽完恍然大悟,生氣地停住腳。
“這是青樓?”不掩音量地質問。
“噓——”江晏清被她嚇得不行,連忙捂住她的嘴。
幸好聲音也不算大,沒有引起房內人的注意。
“你做什麼!”衛子歌使勁扳開江晏清的手,真的惱怒地問道。
“你帶我來這種地方,你丟得起這個人,我可不奉陪!”說完便直直地像反方向走去。
“喂!”江晏清有些著急地想拉住她。
“誰在外麵?”大約是動靜比較大,裏麵的人聽到了聲響,大聲質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