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墨韻離將手裏的信紙丟給溫覃南,卻見他沒什麼反應。
溫覃南不可置否。
墨韻離勾了勾唇角:“我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原來溫大公子隻手遮天,是我多慮了。”
溫覃南笑著搖搖頭:“孟行禦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還是有些大意了。”
“畢竟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墨韻離淡淡接過話茬。
“你知道我不在意這些。”溫覃南認真地看向他,頗有幾分倔強地說道。
墨韻離有些恍惚,其實很多時候他看著溫覃南的時候,會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情感,更多時候是同病相憐。
大約是從小都沒有父母在身邊,而身上的擔子卻比任何人都要重。
“我知道。”墨韻離垂下眼眸:“你要為你爹平反,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爹是個英雄。”
英雄這個詞來的過於沉重,寄托了所有人沉甸甸的目光和期待,而那個人卻回不來。
溫覃南糾正:“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爹不是逃兵。”
墨韻離啞然。
“天下人又如何?”溫覃南傲然道:“悠悠之口,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當年先帝不懂。”
“誰都知道當年一事另有隱情,西戎有間諜,但盛安未必就沒有內應,我要找到那個人,為溫家上下一百零三條命做個交代。”
其實根本沒有人相信當年溫辭遠是逃兵,也不相信他會叛國,隻是先帝的手腕狠辣,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再加上當時先帝直接下令把溫家殺了個精光,所有人就更不敢多言。
可是史官記載,這幾筆是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這一代人興許能記住事情的真相,可後來呢?
一代一代,隻會被所謂的史記所誤導,而溫辭遠就是盛安的千古罪人。
墨韻離默然,末了點點頭。
兩人又一陣陷入了沉思。
“孟行禦那邊,你如何想?”墨韻離看著溫覃南問道。
溫覃南聳了聳肩:“還能怎麼辦?那個老狐狸都能把盟友的兒子給帶走了,此人的城府比我們想的要深。”
墨韻離隨意坐下,揮了揮衣袖,端起桌上的茶杯。
“怕了?”然後似笑非笑地開口。
溫覃南像是被他的話給逗笑了:“怕?”,然後極其不認同地搖搖頭:“我若怕,就不會回盛安了。”
見墨韻離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頓了頓又開口:“今日之事,你草率了。”
他自然指的就是墨韻離直接把申淮良送回申府的事情。
“我沒覺得。”墨韻離懶洋洋地回答。
溫覃南和煦一笑:“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墨韻離涼颼颼地瞅了他一眼:“說來聽聽。”
“你明明很在意昭昭,自從秋闈涉獵後你就開始刻意疏遠她,去陪那個所謂的公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小算盤。”溫覃南一字一句地說道,墨韻離正了正臉色。
“這就是你的猜測?”墨韻離輕笑出聲。
溫覃南偏著頭:“在這個方麵你和我一樣,我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我很能理解你。”
像是在寬慰。
“哦?”墨韻離語氣淡淡,不辨喜怒。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在這方麵跟自己一樣?哪方麵?
溫覃南隨意把玩著手裏的玉佩:“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心裏輕輕歎了口氣,大家都是殊途同歸罷了。
“我聽說皇後有意替你選妃?”溫覃南隨意提起,直叫墨韻離皺眉頭。
“從哪聽的?”墨韻離心下一沉,這個事情皇上未跟他提起過。
溫覃南無辜地聳聳肩,表示自己不是危言聳聽。
“我昨日去了趟醉仙閣,聽到那裏的一個人說的,隻是皇後有意罷了,你不必太過擔心,你若不願意娶,難不成還逼著你?”溫覃南看他反應那麼大,有些好笑。
墨韻離眉頭壞脾氣的皺起,起身就往外走。
“都這麼晚了,你去哪?”溫覃南看他一副要去算賬的氣勢,趕忙勸阻道。
墨韻離什麼話都沒說,留給他一個背影。
宮中。
皇上正坐在議事閣裏麵批著折子,一旁的孟行越也幫忙翻著文書。